杨嗣宜忙道:“可求您用心想想了,如今这宫中不比前朝, 也就只有您能替刘知都着想了。”
殷绣一阵苦笑, 心想“那可未必”,程灵的脸从眼前晃过,白马寺落英道上的那一句“我不信”也一道灌入耳中, 殷绣心中所惧不光是魏钊要对刘宪起心, 更怕程灵的痴念一遭成仇, 会使一切都不可回头。
“杨供奉, 刘知都今日在哪儿。”
“哦,他每年寒衣节都会去祭拜他的养父母,昨儿就出宫了,今日也不该他当值。”
“你下回见着他,务必告诉他,我想见见他。”
“诶, 好。”
“好了, 我回席上去了, 你也赶紧回去。”
“是,是是”
殷绣刚回到宴上,就听外面在击节,众人忙都站了起来, 行到宫门前立候着,不多时, 魏钊跨了进来, 身后跟着程灵。帝后一道向周太后行过礼, 又受过众人的大礼,这方各自落坐。
殷绣接过酒壶替魏钊与程灵斟满酒,周太后道:“皇帝可是让我们等得久啊。”
魏钊笑着迎上这一句话,“母后教训的是,朕罚己。”
说完,抬手饮尽了杯中酒。
程灵也一道相陪,饮罢后道:“都说食蟹配花雕,如今秋浓了,天冷,这么闻着老桂香喝上一口,酒醇花香,酔人得很。”
太后侧头对程灵道:“程皇后你寻常也不爱走动,不是在明仁殿,就是在哀家面前。惹得这些年轻的娘子们也不走动。从前官家初登大典,朝廷不稳定,哀家呢,身子也一直不见好,实在累了官家和皇后,如今,朝廷已定,哀家身子也爽快,官家,也该体贴体贴这些后宫中人的心思。”
周太后虽没有言明,众人到是都听出了其中“传宗接代”的叮咛告诫。
吴嫣垂了头,郑婉人目中有光,程灵只是望着手上的一只红玛瑙的镯子,并不言语。
魏钊复端了一盏酒,向周太后道:“朕明白,敬母后一杯。”
太后含笑饮了,命开席。
橙酿蟹一旦凉下来,滋味便不好,于是,郑婉人便命人在延福宫的后殿外头架了一排蒸笼子。一只蒸笼放一只橙子,陪着新鲜的龙爪菊一道端出来,上了桌子,腾腾的热气都还没有散去。
一时之间白烟袅袅,橙儿的香味混着蟹肉的鲜香一道铺入鼻中,的确让人颇有食欲。
九王妃知道太后是要抬举这两个新封的婕妤,便道:“郑婕妤,这瞧着就是一只蒸熟的橙子啊,您到是应该与我们说说,其中是什么门道。好叫我们吃得不糊涂呢。”
郑婉人忙起身道,“看着新奇,做起来到也不难的。先要将橙子开顶儿,然后去掉里面的果瓤儿,只留下些汁水。接着,取蟹黄,蟹膏,蟹肉,配上酱汁与老陈醋,一并放入橙子中,在封上顶盖,上蒸笼蒸熟即可。”
魏钊笑了,“一样的做法,朕在你兄长那里听过。”
郑婉人弯了弯身,“兄长好美食,从前还未外放时,就常在家中,与我等弟妹探讨。妾得兄长指点,若能博官家一笑,就是我兄妹二人之福。”
魏钊点头,“好,赐酒。”
众人喝过一巡酒,又食过蟹酿,兴子都在,太后又命人带几个孩子们去园子里玩去。因天气晴好,风清日明的,烫热的花雕酒在腹中挥发,众人不觉冷,反而都在额上沁出几分薄薄的汗。
魏钊招手唤杨嗣宜过来,郎声道:“这次启的花雕比上回舅舅送给朕的好。你去封一坛,给舅母,请舅母一并带回去。”
梁氏本在一旁发呆,猛地听见魏钊提到她,忙站起身到前面谢恩。
魏钊让人去扶,一面道:“舅舅的腰疾好些了吗?”
梁氏似乎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