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花琛一言不发,仍像往常一样伴在云玦左右。云玦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知道他是为分府一事烦躁,却又不知该如何劝。
毕竟,同意花琛出府一事,他也是夹带了私心的。
他不能再让花琛的怪异想法继续下去了。就只能用这种看似无情的手段斩断。
二人正走着,正见萧丞相从不远处朝着二人前来,方才他从殿上时便一直朝着二人看,此时下了朝,便前来道喜。他咧着嘴,眼睛弯弯的,见面拱手笑道:“还未恭喜国师。”
萧丞相萧文忠乃是朝堂重臣,两朝元老,地位尊贵万分。纵是云玦见他也该行个礼,花琛却没心情理他,只当听不见,云玦见状,忙笑着替他回道:“以后还要丞相多加照拂才是。”
萧丞相见花琛态度傲慢,心中不屑,但碍于云玦在,也只好尴尬笑道:“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既是同朝为官,自然要互相扶持帮衬着了。何况王爷对小女照顾周到,老臣还一直未来得及答谢。”
花琛这才抬了抬眼皮,原来这便是那成天缠着云玦的萧凝雁的爹。此人长了一副老奸巨猾的相貌,一看就一肚子坏水,倒遗传了那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十成十,不由冷哼一声。
云玦礼貌回道:“萧丞相客气了。”
萧丞相讪笑着点点头,捋了捋下巴胡须,想了想,又犹豫道:“老臣还有一事,想问问王爷。”
云玦:“丞相但说无妨。”
萧丞相似有些难为道:“不知王爷觉得小女如何?”
云玦明白其中意思,不着痕迹圆了回去:“令媛天资聪慧,对学琴一事极为上心。”
萧丞相见他明知自己问的是何意,却刻意避开,不由觉得脸上挂不住。
这萧凝雁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还要难为自己老爹前来问话试探,萧丞相觉得自己颜面都已荡然无存,却又要宠着这个宝贝女儿。
如今倒好,平白让自己一介老臣在此处丢人。
“哈哈哈,那也得是王爷教得好啊!既是如此,老臣也不便打扰了,先行告辞。”萧丞相也是个聪明人,把话圆了回去,行了礼,匆忙告退。
倒是花琛见他走了,在一旁鼻子哼哼,颇为不满,冷嘲热讽道:“这位萧丞相是想让兄长给他做女婿呢。”
云玦回头看着气鼓鼓的花琛,奇道:“哦?这你倒是看懂了。”
“我又不傻。”萧文忠的心思就差写到脸上了,花琛翻了个白眼,抱起双臂振振有词感叹道,“只可惜,他那小女太泼辣,谁若是娶了她谁倒霉。”
云玦拍了拍他的脑袋,斥道:“不许妄言。”
花琛切了一声,不再看他,许是心情不悦,未再等云玦,自己扬着头先行离去。
翌日,朝堂派出李岩,携兵马十万,前赴边疆与方与国一战。
城中百姓再度集体出动,到街上为他助威送行。
京都热热闹闹,云府冷冷清清。云玮嘴上说得好听,心思却昭然若揭,赐给花琛的宅子与云府相隔天南海北,一个在京都北头,一个在京都南头。花琛本就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带的行李,只好偷偷摸摸从云玦的书房中偷了一副他画的梅花,装作没事人似的挂在了城南的花府中。
这么一来,也就算搬出去了。
从前花琛还在云府时,云府好歹还有些生气。如今花琛走了,就连丫鬟们都觉得寂寞起来。
云玦本就话少,如今话更少了。只每日闲暇时抱着龙须琴在荷塘边奏曲,倒是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本好琴谱,每每弹奏,宛若天籁之音,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云玦抱着龙须琴,却觉得似乎此琴与从前不一样了。
“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