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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苍白清瘦的小脸上不见恐惧,不见慌乱,唯有一抹悲哀的笑。

    他胸口猛然一疼。

    “寿元有亏,天不假年。”那笑转瞬即逝,她平静得像在说着旁人的事,“自幼阿弱便被断定活不过十八,如今越发病体沉痫,这一生还有什么敢盼敢求的?”

    慕容犷脸色刷白,喉头紧缩。

    “我不想害人。”她眼角那藏抑了多时的泪水终于悄悄滑落了下来,无神的眸光似凄凉似惆怅。“如果明知道动情留情,结局都是天人永隔,九泉难见,我又何必让您为我上了心之后,又得承受大雁折翼鸳鸯失偶之痛?”

    “阿弱”他眸底掠过一丝痛楚。

    “倒不如不相识不相知,谁都不会那么苦了。”她拭去颊畔的泪水,努力挤出一抹释然豁达的笑,“大君,其实您也别把阿弱那日赏月宴上的举动放在心上了,南北如今各据一方,轻易动乱不得,这天下能太平到几时谁也不晓得。您是大燕明君,身系大燕安危,我无论是燕人陈人,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有事的。”

    慕容犷无言以对,胸膛内那颗忽冷忽热震荡难抑的心脏却像是被活生生掐拧住了,又是疼又是酸又是甜又是苦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救他只为公而不为私?

    慕容犷只觉一股郁气苦苦的闷卡在了胸臆喉头间,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

    “你、你好,还真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姑子!”他霍地站了起来,怒极反笑,“看来孤封你为夫人还真是小觑你了,照理说,孤还应该封个护国仙姑之类的鬼东西给你才叫配当!”

    男性尊严深深受创的慕容犷话一撂完,便怒笑拂袖而去。

    留下孟弱独个儿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临水小阁里,怔怔地望着迎风摇曳的满池绿意发呆。

    守在外头的儒女再也忍不住了,碎步上前,恨铁不成钢地急叹道:“娘娘,您怎么又把大君气走了?”

    “走了就好。”

    “娘娘!”儒女也生气了。

    “你别管,”孟弱一手捣着胸口,低低地喘咳了两声,疲惫地摆了摆手。“大君越恼我,往后就越不会想看见我,这样待日后我死了,他心里也就不会难受了。”

    儒女一愣,眼圈迅速红了。“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太医又没有说您这病是治不好的。况且况且只要大君心里是有您的,您日子也能好过些啊?”

    “我何尝不想图着快活一日算一日?”她茫然地望着满池烟波绿叶,幽幽地道,“可他那么好,我不能害他。”

    “娘娘……”

    “这宫里的哪个娘娘,甚至是崔姊姊,她们都比我好……”她说到最后,还是有一丝哽咽了,鼻音浓重地道:“无论待大君的心诚不诚,可至少她们都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只有我不能。”

    儒女也哭了。

    孟弱淡若褪色花瓣的小嘴微微颤抖着,缓缓收回迷茫悲伤的眸光,对着儒女满眼的怜悯心疼,她终于再也憋不住地低声悲泣起来。

    “儒女,我也好想好好爱人,我也好想大君眼里心里有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呜呜呜,我、我没有资格……我不能够……”

    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子蜷缩地哭泣着,直教人心疼得都要生生绞缠揉碎了!

    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抱蓦地笼罩住了孟弱,她一抖,呜咽着就要挣扎,却听见耳畔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宠溺而疼惜地低低一叹——

    “痴儿……痴儿……孤怎么偏偏就拿你没法子呢?”

    被他牢牢拥在怀里的孟弱像是傻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似不知此刻是梦是真,唯有嘴角悄悄地往上扬。

    自古帝王多疑心,她前世摸不透慕容犷的性子,可自醒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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