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夜未眠,等着兄长那儿传来消息。
“老夫人,舅老爷差人捎来消息了。”楚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小花厅里。
柳氏接过了信,拆着信问:“可有捎口讯?”
“没有。”
柳氏心里微沉,取出了信,惊见竟是厚厚一迭,再仔细看过一遍后,才发觉里头除了一份家信之外,还夹杂着宋綦在边防时与敌私通的买卖明细,但这字迹并不像出自宋綦之手。
“老夫人,舅老爷怎么说?”楚嬷嬷低声问着。
柳氏就着烛火烧了信,压低声音道:“洁哥儿被押进刑部大牢,说是宋绰举发了洁哥儿豪赌,金额过大引人疑窦,由宋绰着手查办户部是否盗用了国库款项。”
楚嬷嬷虽不识字,但好歹是从官家出来的奴婢,自然明白轻重。“老夫人,这事要是定案,罪名不小。”
柳氏冷冷睨她一眼。“谁说会定案?”
“是,老夫人说的是,这全都是李若凡栽赃的事,只要详查必定会还二爷一个公道。”楚嬷嬷快嘴地改了说法。
“还公道?那班贼人恨不得让洁哥儿死,哪里会查个真实?假举发真嫁祸,狠心地要置洁哥儿于死地,我岂能让他们如意?”柳氏冰冷的笑意在摇曳的烛火勾勒下,显得狰狞而令人畏惧。“想让洁哥儿死的人,谁也都别想活!”
楚嬷嬷见识过她可怕的手段,就连那怀了二爷孩子的通房丫鬟,都是她亲手推进湖里的,好一会咽了咽口水,她才问:“老夫人可有对策了?”
“一个玉石俱焚的作法,就看李若凡怎么接招。”她走回内室,往梳妆台前一坐,等着楚嬷嬷给她梳整。
“洁哥儿从小就在我安排之下成长,不管是仕途还是娶妻,我都替他挑了最好走的路,往后他将会成为六王爷的左右手,待六王爷登基,他就会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一品首辅……这条路,我早就给他算计好了,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楚嬷嬷静静地替她梳着发,明白她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就像这些年来养下的习惯,有时总教人望而生畏。
“楚嬷嬷,差人把李若凡找来。”待楚嬷嬷替她梳好了髻,别上凤头捻金丝金步摇和碧玺簪,她才低声说着。
“老夫人不先用膳?”
“先把他找来。”
“是。”
楚嬷嬷不敢担搁,出了门马上差人到入正阁通报。
入正阁寝屋里,李若凡穿上外袍,檀发披落地站在似锦身后,原本颇有兴味,然见她神色专注一笔一画地勾勒出一个男人模样时,脸色慢慢地沉了,再见五官经她巧笔变得立体而真实时,他又忍不住细细观看。
这男人他并不识得,教他赞叹的是她的笔法,直教他大开眼界。
她的画法千变万化,丹青水墨难不得她,立体画更是出众,教人大感意外的是连画眉的石墨她都能作为颜料,教他直想向她拜学。
似锦浑然不觉身后有人,直到搁下石墨后,她才习惯性地退后一步,撞到了肉墙才吓得转身。
“三爷?三爷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也不出声。”似锦呼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李若凡饶富兴味地瞧着她只着抹胸搭了件襦衫,酥胸几乎呼之欲出,这景致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三爷在看哪?”似锦二话不说地拉拢襦衫,嗔瞪着。
“食色性也。”他很大方的承认,轻牵起她的手。“是不是嫌我昨儿个不够尽心尽力,才教你一大早就爬起来作画?还是趁这当头还有点时间,你给我一点机会让我好生加强一下,搏回一点颜面。”
“哪是!”她羞红脸地道,他已经够尽心尽力了,千万不要再加强!
“不是吗?瞧,还画了个我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