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馆子叫回一席菜,食不语的璟睿和吃饭聒噪的余敏,即使在饭桌上也没有停止过交谈。
璟睿因为她,知道许多光怪陆离的事,而余敏趁着这番谈话,对前世的生活做了最后一次的回顾与凭吊。
“与金人一役,你怎么看?”
璟睿没想到皇帝开口就问这个,他可以确定了,战争非打不可。
可是齐国兵马实力确实比不过金人,这场仗役艰难得很,但即便再艰难也只能附和皇上,万万不能唱反调。
皇帝一问,在场的太子、二皇子、文相、各部官员、大小将军……纷纷转头看璟睿,所有人都在等他反对,若是连不败将军都认为此战无必胜把握,皇上的异想天开可以到此告一段落。
璟睿是傻瓜吗?当然不是。这种时候,就算再忠君爱国,他也不会跳出来当炮灰,犯颜直谏是一回事,可明知必死还要触霉头,又是另一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回答,“那得看皇上想怎么打,用多久的时间打?”
“怎么说?”
“金人是游牧民族,甭说男子,便是女子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驭马的技术远远胜过我朝军队,更别说他们的战马数量,多到无法估计,以步兵迎战骑兵,伤亡人数将超过想像。
“再者,烧杀劫掠是他们生存的必备本事,因此人人都养出一副好体魄,若以武力与他们对峙,赢面太小。”
虽然金人此时正面对他们自己部落间的斗争,不会轻易对大齐挑起战事,但如果非打不可,他们的实力绝对能让敌人闭嘴。
“爱卿的意思是,与大金征战必败无疑?”
皇帝声音冷了下来,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得百官纷纷低头,无人敢迎视,生怕成为出头鸟,被射出千疮百孔。
璟睿接话,“倒不是这么说,输在体力,就密集练兵,输在战马,就买进更多的马匹,但这都是临阵磨枪,效果有,却不大,咱们赢的唯一方式是……”
“是什么?”
“兵不厌诈,用诡计、用心术,用迂回战术攻得对手措手不及。皇上可还记得,庆元十七年皇上对金人用的兵法吗?”
几句话,把皇帝从狂怒中捞出来,瞬间冷脸添入暖意。
皇帝当然记得,那是当年他最受百官推崇的杰作,他让军中将军假作被俘,献出假的战力分布图,结果金军大败,整整五年不敢再骚扰齐国边境。
皇帝抚手赞扬,“果然是不败将军,能想出以己之强攻彼之弱,金人不就是死脑筋,绕不了弯吗?”
以己之强攻彼之弱,需要韩璟睿才能想到?三岁小孩都背得出来好吗?
满殿文武再度低头,这次不是害怕、不是汗颜,而是鄙视,不败将军如果只能想出这招,名号可以拿去烧了。
韩璟睿分明就是拍皇帝马屁嘛,只是拍得又响又亮、拍得浑然天成。
“微臣认为,凭皇上的机智必可以再次拟定出奇制胜的方法,教金人闻风丧胆,甭说五年,而是五十、一百年,再不敢犯我朝边境。”
几句话璟睿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皇帝老子龙心大悦,欣喜不已。
审视皇帝表情,这会儿璟睿再确定不过,就算不去查那批被调离的官员底细,也能确知皇帝要利用此役拖垮金人、打下藩王。
明白帝心,接下来的谋算就不困难了。
文相低头,暗翻白眼,想骂韩璟睿一句无耻,可是能无耻到让皇帝高兴成这副德性,他不得不承认,几年历练下来,韩璟睿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
韩璟睿哪像韩蔷那个窝囊废的儿子?他啊,青出于蓝,比他祖父还行。
文相不禁叹息,这孩子要是姓文多好。
“璟睿说得对,若人人都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