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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清登时有些头昏。

    ……请?

    是请她干什么?

    「请小姐破土。」半仙道长再请。

    「先下手为强,你不敢吗?」宫静川淡淡问。

    听到这话,她陡将眸光锁住他,脑中从原先的一片空白,忽地腾窜出无数思绪——

    先下手为强。

    与其让嫡母和夏家两位爷作主,还不如由她掌控。

    由她下手,不仅动娘的坟,也动爹的坟,娘跟爹在一起,她会让他们俩在一起,这是娘的执念,不知不学间也渗进她骨血里,成为她此生必须做到的一事。

    她不敢动手吗?

    不敢吗?

    剖——

    她尚未想清楚自己究竟敢不敢,手已先有了动作。

    十指缩紧,她牢抓锹具一插,破了坟头的土。

    挖坟。

    一直挖、一直使劲儿地挖,泪水不知何时开始通出眸眶,一滴滴、一串串滴进土里,是恨,是不舍,是怨,是怜惜,种种心绪风起云涌,逼得她泪坠。

    然而啊,到底仍是个文弱姑娘家,沉重的劳动持续了一刻钟,她细臂已觉酸软,两手的掌心既红又肿,还磨破了皮。

    咬着牙,她继续挖,泪没止过,手中锹具却被宫静川夺了去。

    「放开我!这是我娘和我爹的坟,你放开我!」

    阻她出嫁的是他,带她来此的是他,始作俑者都是他、都是他啊……如今她都决意「盗墓」了,他凭什么拦她?

    不顾众人眼光,她不驯地挣扎起来,男人铁掌稳稳抓住她,坐抱坐拖地将她带开,让其他人接替她未完之事。

    就见他微使一个眼色,五、六名壮汉遂手拿锹具一起涌上,挖挖挖挖,再挖挖挖挖,她需费上十分劲的活儿,壮汉们几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摆平。

    他们全按半仙道长的指示动作,不一会儿工夫已起了新坟内的棺木,然后继续再挖挖挖挖,挖开了那座旧坟,再按道长指示将旧坟里肉身已腐尽的骨骸一根根捡进半人高的坛子里,再在纯白布团上用朱砂画上人的五官,施法,持咒,封进坛中,最后再封坛成棺。

    目睹这一切,夏晓清忽地双腿一软,跪倒在草地上,眼泪不住、不住地掉。

    本以为再也流不出半滴泪,本以为将心收得好好的,藏在神魂深到的深处,一个无人能触及的所在,没想到还是痛,还要哭得这样惨。

    身旁是温暖的男性躯体,他贴得好近,原是一掌揪住她的手,而后单袖环上她轻颤的肩,这样的慰藉之举带来太大的引诱,仿佛他是她最亲最亲的人,走进她心里,渗进她神魂中……

    突然间,丝毫不能再忍,她「哇啊啊——」地痛哭出声!

    她藕臂一攀,搂住他的颈项大哭起来。

    她哭得好用力,边哭边用力嗅闻那抹熟悉的紫檀香气,边哭边用力将递泪尽情洒在他颈侧与胸前,然后用力地,泄出那股长久累积的滞绪……

    能哭出来,很好。

    当他揭掉她凤冠上的喜帕,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响应他的表情和语调都是淡淡漠漠,像似怎样都无所谓了,命运如何安排,她愿乖乖低头。

    他不要她认命。

    那不像当初大胆向他示情、求亲于他的女子。

    他宁可她扎扎实实痛哭一场,也好过凡事憋在心里。他要她现出真我,那些起伏跌宕的感情,喜怒与哀乐,在他面前无须隐藏。

    入夜。

    江南的竹林大宅内因今晚主爷的住进,回廊上的一长溜灯笼全点上。

    一刻钟前,已来投靠十多日的果儿在安丹的带领下,沿着晕红晕红的一溜灯笼火,往主子的院落走去。

    抵让那座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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