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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宽敞的院子,果儿进了主屋前厅,端坐在厅上的主人家没给她丝毫喘息机会,迎面而来就是成串的问话。

    一问接连一问,果儿原是小心翼翼答复,但是啊但是,越答越气愤,最后不再隐忍,把想说的、该说的、能说的与不方便说的话,一股脑儿全倾将出去,边哽咽边道——

    「……夏家二爷真那样说的,他那天骂小姐,骂她是、是贱货,是婊子生的小婊子,小姐说她已辞掉宫家的事,想专心照料姨夫人,他就那样辱骂她……」吸吸鼻子,用力揭掉眼泪。

    「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很多……反正就是很不好听……」

    踌躇再踌躇,最后因主人家坚持,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他们……他们逼小姐出嫁,嫁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色鬼,小姐一开始不肯的,嫡夫人就开骂了,说小姐那一阵子三天两头就被您接来这儿,早就……身子早就脏了、被玩烂了,还扮什么矜持……」揉揉眼,眨掉泪雾。

    「小姐也不肯费唇舌解释,只倔着脾气,后来……后来……我出事了,小姐把身边值钱的东西全塞给我,要大智带我逃到这儿求援……小姐说……她的事,一切就听天由命,倘是事情有变化,她能得救,那是她有福……若不能,那是她福薄,从此她认了命,就在永安朱家度此一生。」

    主子爷抿着唇,面容沉峻,听小婢子费力压下哭声,带着浓浓鼻音道——

    「宫大爷……我家小姐能赌的都赌上了,她把自个儿当作底注留在夏家,把自个儿作押了,要咱们逃,其实也是盼咱们给您报个信,就赌远在北方的您能不能及时援手,能来,她欢喜,不能,她也无怨,小姐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啊!总替别人想多了,却不知要看顾自己……宫大爷,果儿感恩您,感恩您将咱们家小姐救回,果儿感恩您,果儿替您立长生牌,永生永货供奉着,把您当神佛一样拜……」

    结果小婢哭得一塌糊涂,激切得又是跪又是拜,主子爷不喜这样的场面,阔袖一挥,让身边小厮将人请了出去。

    一刻钟后。

    安丹将热水、热巾等物备上后,已被主子遣回去歇息。

    坐在前厅的一张花梨木圈椅上,宫静川两臂放松地搁着扶手,颈子微往后靠……那双深邃长目轻轻掩起,像是奔波多日,今儿个又极是折腾,倦了,想合睫松神,静静睡些时候。

    此时分,占用内房睡榻、不知自个儿到底昏睡多久的夏晓清将双脚移至榻下,她套上鞋,慢吞吞走至前头小厅,所见的景象正是如此。

    挨在内房通往小前厅的雕花门边,她揉揉迷蒙的眼,怔怔瞧他。

    这是他在竹林大宅是的寝房,她认得的。

    今日在夏家祖坟地干出那么一场,先是盗墓,在他的「唆使」之下,她大胆盗出爹和娘的白骨与棺椁,而后是迁葬——原来一切事他早有安排。连迁葬之所都已找好,就位在山坳上方的一块小坡地,离夏家祖坟地并不远。

    她哭倒在他怀里。

    压在心上的一方大石终于放落,连日来的紧绷心绪终得舒缓,回程路上,她沉沉睡去,宛若当日她尝试那颗辗转取得的迷药,深梦无觉。

    而此时,她又在他的榻上醒来。

    她走过去,直直走至他身边。

    他听到她下榻时弄出的微响,听到她轻浅的脚步声,直到她近身,他才徐徐掀开墨睫,两丸深瞳犹有厉色,但那抹峻厉并非针对她。

    夏晓清眸线往下挪去,见他鞋袜皆除,裤管卷起,两只匀净有力的大脚丫子正浸在热水里,而左腿裤管卷得更高些,露出左膝,膝上捂着厚厚布巾。

    见他浸在水中的脚板动了动,作势欲起,她二话不说,拉出搁在圈椅底下的一张跨脚凳,敛裙坐下,然后取来备在一旁的净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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