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直低低的,她将玉取回,重新与另一半的玉嵌合,完整的双心玉再次回到她手里。说不出的滋味,眼泪到底压不住了,一颗颗不住地掉。
宫静川见她襟口被坠泪濡湿,一惊,然后沉甸甸的气就这样堵在心间。
他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但……就是有做错事的罪恶感。
「你……你莫哭……」抓起阔袖想为她拭泪,甫靠近,她吓得后提一小步。
「我没哭……没哭……」夏晓清握成小拳的手好快地揉眼,然后再摊开手心招去颊面湿意。
她吸吸鼻子,柳眉略扬,朝他笑了。「宫爷所说的,我都明白,你愿意对我说那些事,我……我很欢喜……」她又笑,刚揭掉的水光又在眸中潋滟,颊肤红暖。「宫爷说自己不好,可听了这么多,你在我心里,依旧是很好的。」
宫静川张张嘴欲言语,竟说不出话。
他看她看得出神,她如两汪清池的眼、她轻郁的眉睫、她秀巧微红的鼻尖、她温润微湿的颊面……脑中忽地起风乱刮,思绪尽乱,只知自己惹她哭了,他并未欺她、辱她、害她、凶她,却让她这样难过……
「赠玉一举,是我太过冲动,让宫爷困扰……还有求亲……」她眸珠溜向一边,巧肩微耸,秀雅脸上竟出现耍赖表情。「我说着,玩故意闹你的……你、你别往心里去。」
她哪里闹着玩?!
她适才赠玉、求亲时,明明那样认真郑重!
见她耍赖船想混过去,按理,宫静川应该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揭过,却不知压在胸中的闷气为何越来越沉。
「你——」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果儿今儿个守着小院,回去晚了,她又要骂人的!」大智去而复返。
傻大个一见站在桑陌上的夏晓清,不管青红皂白直直奔过来,张声便喊,让同样久候主子不到、跟着一起折回的安丹想制止都来不及。
「好。」夏晓清笑笑响应,旋身迎了过去。
宫静川随着跨出一步,单袖扬起,一顿,到底没去抓住她的手。
他看着她头也不回走掉,那个高大憨傻的青年跟在她身边又说又比,直催她快些,她只是好脾气地说话,最后被拉着跑也没拒绝。
应该就这样了……她说她能明白,他若拉住她不放,还能对她说什么?
没错,就是这样了。
什么赠玉、求亲,说清楚后自然无事,他和她之间——无事。寻常。
「爷……您脸怎么……红了!」安丹凑近过来,再抬头望望天。「这日阳没这么毒啊,而且还有树荫呢,不可能晒成这德行……唔,爷,您、您这会儿脸红,究竟是做了什么?」莫不是……该不会……啊啊啊——难怪夏家小姐要害羞跑掉!
「我什么都没做!」冷冷抛出一句。
他陡地用袖,举步就走,绝不让小厮瞧见他「后知后学」才开始发烫的脸庞。
「清姊,原来制作家具的木头有这么多种啊!黄花梨、铁力木、乌木、柚木、榆木、槐木、榉木、楠木……欸,光数头都晕了,你怎还分得出来?」十二岁小姑娘的声嗓娇娇脆脆,语调高低扬伏,满是崇拜。
「觉得有意思,久而久之也就记住了。其实还不只这些,但慢慢看、慢慢学,这些东西啊,学一辈子也学不完,不过能自得其乐便好。」
听到女子细柔的声音,躲在「绮云园」回廊转角的宫静川徐徐吐出一口气。
他还以为她不会来。
但宫家派去的马车仍接到人,让他不由自子又跑来听壁脚。
一大一小说了会儿关于木质、用材的事,小的突然冒出一问——
「清姊,咱们要回北方了,大哥说,他希望你跟着咱们,你把你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