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清单袖捧住他递来之物,被他反复的行径搅得一头雾水。
她觑向他,见他神色不豫,她心里更苦,觉得好难受、好难受,莫名算妙红了眼眶……但不能哭,随随便便掉泪成何体统?
「宫爷你……你放手。」
把蓝布包还她后,他单掌犹扣住她的手,而且全然没有松开的打算,因她已挣扎再挣扎,他依然故我,不放就是不放。
宫静川不晓得那样的心绪到底从何生出,有种几近心痛的感觉,又揉进无名的气恼,既恼又怜,来势汹汹,霸占他整个胸臆。
或者是她的身形太单薄,瘦弱得像似风吹了便跑;抑或握上她的腕,震惊那太过纤细的骨感,仿佛当真用力一掐,能把她掐碎;又或者是惊讶于她弱后身躯中所藏的倔性,该娇柔,她偏坚忍,该示弱,她偏要逞强,如深雪寒冬中独绽的清梅,梅心凛凛,佳人凛凛。
「我已吩咐灶房加菜,你不留下用膳,多出来的分谁负责?」他胡乱抓个借口搪塞,就是很固执地揪住她,年还拉着她步上回廊往饭厅去。
「等等!你别进水太快,那根乌木杖……你的腿……啊——别走这么急啊!」
她想替他拾回手杖,宫静川却以为她又想逃走,大掌将她拽得更紧。
结果这么一拉一扯的,谁也不让谁,于是「悲剧」再度发生,她再次跌在他身上,手中的蓝布包都不知抛到哪边去。
听到被压在身下的人发出沙嗄呻...吟,夏晓清惊得心脏促跳,胀红的脸容瞬间血色尽褪,很怕弄疼他,很怕他的膝腿因她而多吃苦头。
她急要起身,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怎地人就从趴伏姿态变成平躺在地,男人悬宕在她上方,禁锢她的四肢,那双深邃带锐利的眼深深看进她神魂深处,像要探尽她的心绪和感情,不留余地。
凭什么?
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这样、这样贫乏,能守的就那一点点心思和满腹欲倾无到倾的情,那些对他皆无益,他还想从她身上讨得什么?
「一块儿用膳,就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有这么难吗?」他拇指像挲着乌木杖那样摩挲她的手腕。「都瘦得没三两肉了,姑娘家啊,还是丰腴些好看。」他徐徐眨眼,似被激至极处,俊脸兴起一股野蛮神气,竟道:「我还真跟你较真了,今日不留你下来用饭,你想回夏家,那是绝无可能。」
她的表情很绝。
眸子圆滚滚,万般不敢置信地瞪住他,软唇也张得圆圆的,鼻头和颧骨都盘上圆圆团红,秀丽脸容很是无辜。
离得这样近,两张脸仅余一个呼息的距离,她四肢百骸如遭雷击,既麻又僵,眸线无法从他脸上挪开,然后有股古怪血气盘腾在腹中,让筋骨发酸发软发疼,她微微挺起上身,不知自己期许什么,只是……只不过……很想贴近他,甚至猜想着他薄唇会有怎样的柔软和热度……
满脑子邪思啊!
她当真走火入魔了!
「你起来,你……你放开我……」一呼吸便避无可避地纳进属于他的气息,她心口紧缩,身子忍得隐隐发颤,实在可怜。
宫静川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隔着薄薄春衫相贴的两具身躯体热上扬,他感受到了,然后望着她迷蒙的眸、轻蹙的眉心,有根心弦被忽然挑动,再然后,他下身就毫无道德且不知羞耻的升起变化!
他脸色原是阒暗,此时骤变,暗红猛地从肤底涌出。
就在他撑身欲起时,回廊转角处跳出两道小身影,清脆童声嚷嚷——
「清姊,肚子好饿啊!要上菜了!你快来——呃?」—红一黄,明玉和澄心,小姊妹俩跑动的步伐陡然一顿,嚷声亦止,睁大眸子直勾勾瞪着迭在地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