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骨髓穿刺,以谦一样狂吐了出来。她受的煎熬不比女儿少,她每吐一次,封铃就觉得自己的心肝肠胃也跟着呕。
只是幸运啊……关帧一直待在她身旁,默默支持。
她常在夜半惊醒,梦里,她看见又粗又长的针插进女儿的脊椎,女儿扭动哀号的情她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被一个温暖怀抱圈住,暖暖的双臂、暖暖的胸膛,吸收了她的惊惶。
她不得不感激,感激他在这里。以谦越来越常闹脾气,因为她也害怕那种吓人、却不能不进行的酷刑。封铃和关帧轮流把她抱在身上,轻轻摇、慢慢哄,说着她熟悉的故事、唱着她熟悉的歌。
“我来,妳去吃饭。”
关帧把母亲送来的午餐摆好,把以谦抱到自己身上,来回摇摆,说着从网络上找到的冷笑话,企图逗出以谦的笑脸。
冗长的治疗过程,把大家都磨得失去信心。
以谦更瘦了,和她母亲一样。成打的营养补给品堆在柜子上,母女俩有志一同,打死不碰,每天都要他祭出恐吓,才肯勉强喝几口。
封铃饭入口中,食不知味,望住关帧哄女儿的背影,叹息。
两个月过去,他从未失去过耐心,她是真的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父亲。
以谦睡着后,他把女儿放在床上,拉棉被、调空调温度,然后坐到封铃对面,用筷子夹起一堆猪肉。
还是爱吃肉,他没有胆固醇问题吗?封铃苦笑。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常吃蔬菜水果。”
她摇头,× × 牌蔬菜不能算,那叫糖水。
“如果妳嫌我吃的不健康,等以谦出院,我再让妳喂。”
像以前那样?不要,她厌倦了在他背后委屈。
“告诉妳一个好消息。医生说,下个礼拜再做一次骨髓穿刺,情况稳定的话,我们就可以带以谦出院。”然后,每隔几周回医院做化疗、检测血球,直到有配对成功的骨髓出现。
“我知道,白院长告诉我了。”封铃说。
这段时间,为了以谦合作无间,现在,他们之间少了剑拔弩张,她正视他对女儿的努力,她认同他,一如认同自己。
“我想带她回家。”他说得小心,怕她生气。
“回关家?”
“不是,我在阳明山有房子,那里的环境不错,空气也好,我希望以谦能搬过去,房间都准备好了。”
“好。”封铃点头。
她同意了?她居然没抗议!
“需要我到妳的公寓搬东西吗?”关帧问。
“好,我会把以谦的东西整理好。”
“以谦的东西?妳不搬?妳要我一个人照顾以谦?”他讶然。
“我搬过去方便吗?”蒋小姐不介意她住进去?
“为什么不方便?我都整理好了。妳不是想把女儿丢给我,就不闻不问吧?”
说什么话!她哪是不闻不问的母亲,她只是不能不考虑蒋妮棻的想法。
“你确定?”封铃问。
“确定。”没什么不确定的,他要女儿,确定!他要她,一样确定!
就这样,血液检查后的两天,封铃和女儿搬进关帧的房子,关帧准备回公司上班。教人感动的是,为了以谦,他在客厅摆了一架演奏琴,以谦一看见钢琴就迫不及待跳上椅子,弹奏肖邦圆舞曲。太久没碰钢琴,她的快乐,言语无法形容。“
先睡一下,睡醒了再弹,好不好?”封铃问。
“我要爸爸陪。”
“妈妈陪不好吗?”封铃看着女儿。她不知该开心还是伤心?伤心女儿移情或开心关帧彻底进入她的心底……
“以谦,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