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采梅正闭着眼睛,听到晋欢的声音向树下望去,三匹狼果然已经不见了。
“我们能下去了吗?”韩采梅喜出望外,人最幸福的时刻,不是梦想成真的一瞬,而是希望降临的刹那。
“不能,再等等,狼是很狡猾的。”
韩采梅扶着树枝站起身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蹲下身子想要把晋欢扶起来,耳边却响起由远及近的簌簌声。她向树下望去,发现那三匹狼已经回来,令人窒息的是,除此之外,又多了两匹狼,并且嘴里都叼着吃剩的残肉。
韩采梅开始陷入到绝望中,这远比灾难本身可怕。人们的行动由意志支配,意志的根源便是希望,达成希望的欲望操纵着每个人的心魔,它是成功学家的法宝,也是心灵导师的诱饵,循着微微光亮,有的人找到了平坦的沃野,有的人碰了壁,转而跟随别处的光亮。只有这虚无缥缈的抽象存在能够使拥有堂堂相貌c迅捷思维和非凡文采的人体躯壳变得生机勃勃,意气风发,说起来未免可笑,但这是实情。因此,与之相反的绝望,也就成了人类最可怕的敌人,我们最引以为豪的东西是思想,可是我们生于斯,也毁于斯,生也好,毁也好,我们总是被动的,并且,每时每刻都在被它欺骗,被它玩弄。
“这下是不是完了?”韩采梅心灰意冷。
“办法总是有的。”晋欢知道倘若他坚持不下去了,那么她也必定走不出这片山林,“怎么?这不是才一天吗?郭大哥和村里的乡亲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你放心。”
对啊,还有郭谋忠,他一定会找到她的,韩采梅的心活了。当时,面对着三匹狼,晋欢的突然出现使她感到欣喜之外不免有些失望,她觉得,生死攸关的时刻,应该由两个相爱的人共同面对。不过,这种念头一出现便马上被扼杀,因为仅仅是泛泛之交的一个年轻人肯在危急关头舍命相救,她必须要心怀感恩,过多的奢求不仅有愧于这位少年的心意,也许还会招致上天的厌恶。可理性不可能永远占据上风,现在韩采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的怀里搂着一个男人,心里却热烈地思念着另外一个。她多么希望此刻在身边的人是郭谋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立即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当你的头上顶着爱情的光环,你就不会惧怕任何艰险。韩采梅心里这么想着,差一点忘却了身体的苦痛和黑夜的冰冷,她只要伸出手就能触到自己心爱的人,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要等着爱人过来拥抱自己,这是女人赋予自己的特权。
黑夜伴着她的甜美思绪悄然走过,白天又迈开了脚步,身上的煎熬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恐惧和焦躁又重新将她包裹。她不停观察着,五匹狼总有一两匹会出去找些吃的,之后再回到树下,它们比他们更耗得起。下午时分,晋欢嘴里不停说胡话,韩采梅不得不叫醒了他。
晋欢的嘴唇裂开了口子,四肢冰冷。“真是该死。”晋欢心里想,“我绝不能再睡着,她一个人挺不过去的。”
“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韩采梅的气息变得不均匀,声音很微弱,“这么大的山林,要找到我们太难了。”
“怎么没办法?”晋欢试图说服韩采梅,也试图说服自己,“你还不知道,山里的空气很湿润,三伏天里不会超过五天就要下一场大雨,算起来今天正好五天了,今晚或者明天就会下大雨,狼自然躲的。”
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绝境,但韩采梅不一样,她看得更远,看得更真实,当然,情况也有可能恰恰相反。不过,她意识到晋欢的每句话都是在安慰她,使她不至于放弃,他说得自然合情合理,然而对于一个身陷绝境的人,只要没有抓住真切的救命绳索,她的心里永远是没底的。“或许”和“可能”给人带来的信心是极其有限的。正如韩采梅担心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