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到卫长风是怎么出手的,只觉一阵强风掠过,一群亢奋的学生便被摞倒,再也起不来了。很快,又有一群自告奋勇的人扑了上来,卫长风一一放倒。“打倒反动学术权威魏嗣銮!打倒卖国贼魏嗣銮!”呼声不断,彻底激怒了卫长风,他像虎入羊群般窜入人群中,一拳干倒一个,人流和高喊声将他淹没。
魏嗣銮怔住了,他脑子有些懵,乍然间觉得这个打架少年的眼神非常熟悉,他突然怀念起在德国跟朱德大哥一起的日子。这时候,一名老师趁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沉重的大木牌用铁丝拴着,抱起来往魏嗣銮的脖子上一套。木牌相当沉重,铁丝一下子就嵌入到脖子上的肉里面,魏嗣銮感到一阵剧痛,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木牌上写着:反动学术权威,爱因斯坦的走狗,相对论卫道士魏嗣銮!
魏嗣銮强忍着剧痛,感到眼冒金星,几欲晕倒,这是在他的国家吗,还是在德国那段奔忙的时光里,他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喉咙里逃出几个字“长风~长风~长风~”。可是他连晕倒的权利也丧失了,一边一个学生托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昏倒在地。
“义父!——杀了你们!”
卫长风发出像野兽一般的怒吼,顿时爆出一拳将一名老师的头骨打碎,血水当场四溅。然而,卫长风这一举并没有控制住局面,队伍反而恶向胆边生,撕喊声不绝,一批人抡起带钉的铁板就往魏嗣銮和卫长风头顶罩。此时谁表现得最愤怒,喊得最响,对敌人魏嗣銮即同党最不心软,谁就是最牛b的。因为教导过,说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
卫长风后悔了,他突然悔恨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应该自作聪明妄下举动,可是如果他不出现,历史会改变吗,他无助了,一切都迟了,他替魏嗣銮挡下几板,最后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喊了一阵子口号,学生们就拖着魏嗣銮和卫长风出去游街,此时的卫长风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不由己的被拖着踉跄行走,他知道此时义父奄奄一息。在游街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有愤怒的装b小将冲上来朝他们吐口水,很快就有更装b的小将为了显示自己比别人更愤怒,对待敌人更不手软,开始冲上来对他们猛扇耳光,一旦有人扇了耳光,就会有人上来拳打脚踢。卫长风倒没什么,意识渐渐恢复,只是老教授斑白的头发上已经是血迹点点,鲜红的血迹,苍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泼墨山水,只是用的不是墨,而是朱漆。
这时候魏嗣銮突然被拖起,向前面的学校的中央广场走去,卫长风骨头都酥麻了,此刻也没顾太多,咬着牙慢慢爬过去。魏嗣銮被两个学生托着勉强站立着,他已经感到呼吸困难。但是学生们仍然觉得魏嗣銮的认罪姿势不够好,头低的不够,不知道谁从哪里找来了一只粪桶,散发着恶臭,往魏嗣銮的脖子上一套,老教授的上半身顿时被压成了90度的鞠躬姿势。边上的两个学生捏着鼻子,表情怪异,显然已经受不了粪桶的恶臭,坚持了一小会儿,两个人撒了手,跑开了。而魏嗣銮本来已经昏厥,被臭气一熏,竟然清醒过来了,他摇摇晃晃地站着,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在梦中,学生们也喊累了,再加上粪桶的臭气熏天,渐渐的也就散去了。
广场上冷风萧索,四下无人,倒有一团血红色的肉泥向自己这边缓慢地爬过来,他便是卫长风。魏嗣銮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眼光越来越越近,终于认出来是他的义子。卫长风爬到魏嗣銮的身边,摘下粪桶和木牌,抱着义父大声的痛哭起来,哭着哭着便把自己的遭遇都讲了出来。
可是,这时候老教授已经麻木了,似乎没有了情感,对于特殊经历的卫长风没有一点反应。顿时,老教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对于他来说,除了那一片绿军装映衬下的红色海洋,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的大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