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茶香氤氲,两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左边那个道袍加身,仙风道骨,虽已有白发但面色红润,看上去还算年轻,右边那个却只着平民粗布短打,毫无气质可言,邋遢胡子,双目无神,说他已有五十岁也有人信。
左边那道人洗茶之后,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是为“凤凰三点头”,使水高出壶口,再用壶盖拂去茶末,把浮在上面的茶叶去掉,然后盖上壶盖,保存紫砂茶壶里茶叶冲泡出来的香气,又经分杯c玉液回壶,最后将茶汤倒入右侧那人面前的闻香杯里,茶斟七分满,把杯子双手送到右侧那人面前:“泽秋啊,你且尝尝我这新得的‘黟山云雾’味道如何啊?”
那人双手接过,将茶汤倒入品茶杯,闻香品茗罢,赞不绝口道:“汤色清澈明亮,茶质厚重,香气馥郁持久,留于舌下c咽喉,尾水苦而不涩,鲜爽回甘,生津明显,舌底有鸣泉之感,满口韵足。难得的好茶。”
他这一番话下来,却完全是文人骚客的派头,完全和表象那粗糙平民的样子不同。
“好!就喜欢你这种懂茶之人,不枉我跑这一趟!”道人十分满意地笑道,还不忘奚落一句,“啧,别看他们黟山的人不咋地,这茶倒还是不错。”
谭泽秋无奈道:“观云楼只是跟我们不太对头”
“我们?”道人抓住此句中要点,眼中精光一闪,“泽秋你这话说的,可还当自己是华山派的么?”
谭泽秋摇头:“你是云游道人,我是洛阳花农,跟他们华山派没有干系。”
他说着,轻笑一声:“只是我已斩断前尘,而你还道号‘望岳’,也不知道望的是哪座山,哪个岳。”
望岳道人大笑:“非也非也,我俩都已算是华山弃徒,说这个没有意义。品茶品茶!”
谭泽秋却略有忧心道:“好像今年的论剑会在洛阳这里开?”
望岳道人轻哼一声:“还不是观云楼那些人闹的!嘁,想当年我们在时,就他们那种货色哪敢嚣张他们就是欺负梁师兄和小谨他们脾气好”
两人正唏嘘间,忽然听到外边的庭院一阵喧哗,不由一齐站起身透过窗子张望,待看清情况之后,谭泽秋吃了一惊,苦笑道:“居然是我那不省心的徒儿”
谁知望岳道人高深莫测地笑道:“不,还有我那顽劣徒儿。”
林寒山四人走到毓德坊西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花香。
他们相视一眼,追着花香跑过去,却见眼前是一户私家宅院,院门紧闭,那幽幽花香就是从中传出。
他们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得知这户住了个经验丰富的花农,但是轻易不开张卖花。这个奇怪的花农一直在寻求某个答案,只有给了他稍微满意一些的答案之人,他才会有所青睐。
四人听到主人是如此一个有趣的怪人,心中便有了计较,林寒山走上前去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小童冒出头来:“来者何人?”
林寒山笑眯眯道:“吾等买花人,想见你家主人,小弟弟通融则个?”
小童啐道:“谁是你弟弟,叔叔他今日有贵客,几位改日再来。”说着就要关门,林寒山赶紧欺身而上,用半个身子顶住门软磨硬泡:“小弟弟~~”
这童子在与林寒山纠缠不休之时,忽然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阿生,让他们进来。”
小童惊讶回头:“叔叔!他们是来求花的!——咦,那位道长呢?”
众人远远地看到谭泽秋在屋门口站着,便知他就是他们要找的花农了,却听柳逸冰突然惊呼道:“师父?!”
林寒山三人及那小童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没有人能想象的到,这个模样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的市井花农居然是“快剑”柳逸冰的授业恩师。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