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山与方颜二人去客栈休息了半日,与醒来的梁灵鹭一起当日晚上便赶回了华山。
他这一路上没少被方颜两人埋汰,一头冲进了朝阳殿就是一阵叫唤:“紫莳姐!”
紫莳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却在看到他的样子时惊呼了一声:“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衣服是怎么弄的啊?”
林寒山低头一看,却见紫莳过年时刚给自己缝制的新外袍上,胸口袖的华山派门派流云图案旁边破了个口子,马上想起来之前披给那个一面之缘的少女小鹿,但是她醒来时被方颜一吓,站起身乱跑的时候把这外袍给扯了一下,想来是那会儿给扯破了。
他哪敢说实话,只赔笑道:“昨晚人太多,不小心刮了一下”
方颜在旁冷哼一声,林寒山尴尬地挠挠头,紫莳一看,便知有事,也不追问,只走过来帮他把外衣脱掉:“快进内殿暖暖身子,晚饭已经备好了。这衣服我今晚给你补补便是,不打紧。”
“还是紫莳姐最好了~”林寒山厚着脸皮撒了个娇,引来方颜和梁灵鹭的一阵恶寒,梁灵鹭更是跳脚大骂道:“你个奇葩,恶心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好啦好啦。”紫莳笑道,“吃过晚饭,好好给我讲讲你们在长安的见闻。说来惭愧,多年没下过山,见识反倒要不如你们这群孩子了。”
林寒山不管不顾地循着香味儿往内殿钻:“吃完再说啦,我的竹笋烧肉~~”
几人又在华山逗留了一个月,终于在二月望日这天收拾好东西,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去往洛阳。
午时刚过,梁灵鹭和林寒山两人就被刘氏叫去苍龙岭,据说是有临行训话,方颜瞧着新鲜,拉着柳逸冰一道去看热闹。
苍龙岭距北峰云台不远,是一道刃形山脊,因岭石上生松柏呈苍黑色,势若游龙而得名。长约百余米,宽不足三尺,中突旁收,以曾吓倒过文学家韩退之而著名。其两侧崖壁陡峭势高,使人如行云端,胆战心惊。
这里是从山下上华山的必经的险要之路,和百尺峡c千尺幢一样,是吓退过很多力气胆识不及之人的重要关卡。
方颜不懂华山派主母刘氏为何要将林梁两人叫来这里,又不好直接跟着,就与柳逸冰在苍龙岭下擦耳崖处呆着,等他们下来。
“柳大哥,”山里的二月春风跟刀子似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使劲搓着手,后悔极了,“他们华山派规矩可真多,出个远门就要训次话吗?好无趣啊,早知道不来了。”
柳逸冰淡淡道:“是你自己要来。”
他说是这么说,还是把头上的银鼠风帽摘下来戴给她,又从怀里掏出副朱绫纹罗手套来丢给她。
方颜毫不客气地一一收受了,顿觉暖和许多,笑嘻嘻道:“还是柳大哥好。”
“客气。”柳逸冰好像极不适应别人跟他道谢似的,略有些赧然地偏过头,向前望那位于南方的苍龙岭,能远远望见其上似有人影,“我和华山剑派颇有渊源,也算有些了解。他们虽不似武当那些道人一般要求恪守戒律,门风也颇为开明,但一些规矩却更加严苛。譬如这种远行前的训言和宣誓,譬如”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方颜一眼:“正邪之分。”
方颜心头一跳,知道他这话是在提点出身皓月魔教的自己不要与华山派有太多牵扯,以免将来有个万一,难以说清。但是且不论她与林寒山等人的私交,只手中这柄“决雪”,便已注定她这一世都要与华山派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柳逸冰虽然话是这么说,却也知道这层利害,也是无奈,两人相对无言。
就在此时,一男一女两道清越而高扬的声音,在这巍峨山岳之中,对着这方由高处俯瞰的浩大天地,朗朗响起——
“碧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