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笃笃笃……
春山沉浸在一本书里,看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有人敲门。
“社长!社长!”
春山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已趋步走到自己的桌前,硕大的一个头颅,锃亮的大脑门,一口有些龅出的白牙,满脸的笑推波助澜,码出了许多皱纹。
“哟,崔主任。”
居然又是崔保国。
崔保国不请自来。他,是在扮演狼外婆的角色?
春山想起了童话书里的经典故事。
崔保国是个男人,但他仍旧是狼外婆。
春山连忙站起来。
这年刚过,春山仿佛交上桃花运了。先是景亚鸣对着她,唱《生来彷徨》,还掏心掏肺地说iseeyousee.结果景亚鸣被抓起来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额头瓦亮瓦亮的,阴魂不散啊,来找我干什么?春山心里想着,嘴上却很客气:“崔主任,新年好。这,贵人临贱地,你瞧瞧,我这里可没有茶香佛香,委屈你了……”
“哪里哪里。”崔主任从一只精巧的古铜色皮包里取出一个纸装包装的茶,双手捧着放到春山桌上:“啊,新年来叨扰,香茗一杯请笑纳。”
春山看了一眼茶,嘴上说:“这么名贵的茶,给我真是糟塌了。崔主任今日来访,有何贵干?”春山不会拐弯,直接问道。
刚被电话邀请去看了他的茶收藏,今天又特地登门,春山有些摸不清崔保国的用意。
她到底跟他不熟。
崔主任仿佛没有听到,眼睛转了转,看到电水壶在茶几上搁着,站起身提了壶就去灌水。
春山的办公室没有茶道用的整套设备,但水是古泉水,袋装的,很讲究。
崔保国啧啧道:“文人就是懂得品位,这水我是吃不起,但泡茶绝了。一会,我让你尝一杯老树茶,年前我驱车800多公里,跟茶农定购的。”
崔保国说着又从棕色的皮夹克大衣口袋里取出两小包茶叶。
瞧瞧,古城遗老的生活品质,连一杯茶都不肯将就。驱车800公里,看来是南下了,大叶子茶,南方的比较名贵。
磨磨蹭蹭,茶喝了,话越聊越来劲。
说到实质的事情了。
崔保国不会知道景亚鸣在那天后半夜所受的煎熬。
他甚至不知道景亚鸣现在在接受哪个方面的调查,如果是双规问话,似乎应该可以放回去了。这方面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的崔保国又怎么估计得到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更不能体会景亚鸣的感受。
老妪在后半夜已飞到了景亚鸣所关押的黑屋子外边,可是,她帮不了什么忙。现在她急于找到她前世的女儿红红。红红,想到这个女儿,老妪一颤,她,似乎也需要一点点关心。可是,她在哪里呢?她如何应对目前的困局?
笪春山对这个崔保国一点都不了解,非但如此,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做作的男人,喝几口茶搞得仪式感那么浓,这一切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跑茶只是一个藉口,掏人心肺才是真实目的,而他就是那个察言观色,把别人摸得一清二楚,自己却藏得滴水不漏的人。
笪春山在正月十五后的一场雪里,救出了欲哭无泪走投无路的晏嫣以及小狗杰克。
正好春山的父母家急需要找一个钟点工,老爷子没有去旅游,腿却跌断了,家里没有人照料,妈妈一个人里里外外都要管,哪里管得了,妈妈也是七十五六岁的人了。
春山的娘家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人来人往特别热闹,夜里也是不得消停。晏嫣这个时候,真是希望那个老妪现形,哪怕给一点提示也好的,但闹市区的巷子,一个死掉多年,还魂的影子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