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婆一个劲儿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与其说她是在对莫扬说,倒不如说她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次,云婆没有像刚才那样子把莫扬拖在背上,而是彻底的将他背了起来。随手从身上扯下一块布,云婆先是将莫扬的双手捆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用双手托起莫扬的双脚。左手的伤口随着她施力而再一次裂开了几分,同时伴随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感,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奋力托起莫扬的腿,将他整个人全部挂在了自己身上。
背着莫扬重新提步,云婆的脚步愈加沉重了。视线所及之处开始泛起刺目的白色光点,耳朵里也开始嗡嗡作响。云婆用力甩了下脑袋,仰头望着面前那棵十余丈高的大榕树,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攀爬。
这是最后的阻碍,越过它,儿子就还有一线生机。越不过,儿子必死无疑
“儿子”云婆不停的呢喃着,似乎每唤一声就能获得一点力量支撑着她往上爬。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当云婆站在榕树顶端望着与身后完全不同的风景时,忍不住纵声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又落下泪来。
终于上来了,儿子,你必须给娘活着。娘在,就不允许你死
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云婆踉跄落地,面前是一条稍显崎岖的山路,顺着山路往下望,可以看到隐藏在林间的屋角和墙影。再回头,身后是一条险峻的山涧,哪儿还有榕树青松的影子
隐阵,小隐可隐身,大隐可隐城
把背上的莫扬往上掂了一下,云婆沿路下山,却终究没能支持到山下就晕了过去。而莫扬始终挂在她背上,用布带连接的双手勒住了她的脖子,虽然不适,却让她在昏迷中都倍感安心。
突然醒来是因为察觉到勒在脖子上的力被撤了去。云婆翻身坐起,第二个动作便是寻找莫扬的踪影。幸好,儿子就躺在她旁边的土炕上。可是,为什么儿子的脸这么白,为什么儿子的呼吸这么弱儿子要死了
“儿子儿子儿子醒醒,我是娘啊”云婆一边拍打着莫扬的脸一边唤道,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反应。苍白如纸的脸全无生气,那双眼睛也像再也不会睁开了一样。云婆心痛如绞,忍不住放声啼哭起来。正在屋外劈柴的大牛闻声进屋,身后跟着他年仅四岁的女儿。
“爹,她怎么了”甜美可人的牛妮儿躲在父亲身后望着痛哭的云婆疑惑的问道,却没有得到回答。大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了云婆身后捅了捅她的肩膀。
“那个大婶子”
“谁”云婆惊恐的转身,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粗略看了一眼面前男人的装扮,云婆以此辨出他不是前来抓她的剑士,跟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牛面前,额头磕在硬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救我儿子,救我儿子,救我儿子”云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把大牛吓得不轻。大牛回头用眼神求助门口的女儿,只见牛妮儿望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儿跑开,很快就领着她娘过来了。
“这是做什么呀真是”穿着白底蓝色碎花的阿英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云婆,云婆却死活不起,一个劲儿的朝她叩头。阿英力气小,便用眼神示意自家男人搭把手,夫妻俩合力这才将云婆扶起来。
云婆还在重复着救我儿子四个字,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婶子,您儿子伤太重了,咱们村儿的大夫不敢抓药,怕”最后的话阿英没有说出来,也很无奈。
听村里的郎中说,这人身上有不少利器导致的伤口,脉象极弱,定然是救不活了。大夫的天职虽然是行医救人,但他也是升斗小民,需要看病挣钱养家糊口,如果他此番医死了人叫别人知道了,那不是自砸招牌么
阿英能理解郎中的顾虑,不过她素来心软,哪经得起这般苦苦哀求
“还是再去请大夫抓点药吧,死马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