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外走去,“我去看看。”
宫棠忙拦住,急道:“皇后主子,外头下着大雪,风又呼呼地吹着,您不能出去!”
朱颜拢起风帽,道:“无妨,只怕我不亲自去劝,那犟驴子该成真雪人儿了。”
宫棠见朱颜抬脚欲走,忙又往前一步阻在他面前行下蹲儿安,急切道:“可是主子身子方才见好,眼下不能见风,奴才决不愿见主子再次缠绵病榻,宫莲既然不听劝,爱跪便跪去!主子凤体安康才是最紧要的。”
朱颜心头微暖,伸手扶起宫棠,微笑道:“素日都以为宫莲较你懂事得多,如今看来她也有不如你的时候。也罢,你去传她进来。”
“是,皇后主子。”
“给她端一碗姜汤来,祛祛寒。”
宫棠应声去了。很快外间传来安德三低低的劝说声,再就是宫莲压抑着的啜泣声。声音渐近,到了玄关处才勉强止住。
棉帘子掀开,冷风迎面而至。宫莲用冰冷袖口擦过的脸上依然可见清晰的泪痕,她一进门便跪下了,“皇后主子”哽咽道,“瓜尔佳氏的死确实与奴才无关,奴才也不知为何那汤羹之中有毒”
朱颜解下身上的斗篷往她身上披去,看着她熟悉的面孔,心头又恍然如梦,轻叹一声,柔声道:“冻坏了吧?”
宫莲一惊,起身接过斗篷重为朱颜系上,眼泪巴巴地直往下掉,“谢皇后主子,奴才不冷,倒是主子向来畏寒,断不能为了奴才冻着了,奴才不配!”
“你怎么就不配了?”朱颜止住宫莲的手,再度将斗篷披到她身上,耐着性子温和一笑,抬手拂去了她发上摇摇欲坠的雪花,“还说不冷,嘴唇都冻紫了。小三子问你什么了?好端端的把你吓成这样。他也是尽其职责,按例询问罢了,你大可不必如此上心。听说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从小一同长大,我早已视你为姐姐,难道还不信你么?”
宫莲眼中氤氲着的泪水簌簌滚落,“皇后主子,您当真不疑心奴才?”
朱颜接过宫棠呈上的姜汤,亲自递给宫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忠心了?倒是你,自个儿吓自个儿。”
“可是瓜尔佳氏确是喝了奴才送去的汤羹才中毒而死。”
朱颜仔细端详着宫莲的容色,不着痕迹道:“那汤羹经手的又不止你一人,若要说嫌疑,从乾清宫到坤宁宫,所有人都该有嫌疑。只是”眸光亮了又黯,“但愿此人不是出于坤宁宫,内贼总是难防。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信你。”
宫莲端着姜汤的手始终僵着不敢动弹,“就算主子相信奴才,可是终究奴才的嫌疑最大,旁人不定如何嚼舌根”
“照皇上的旨意,瓜尔佳氏是畏罪自戕,她的死与我们坤宁宫何干?又与你何干?我让你暗中送汤羹去,并没旁的什么人知道,偏偏你这一闹腾,若是传了出去倒是让人起了猜疑之心,也不知你平日里的聪明稳妥劲儿哪去了。”
宫莲一愣,放下姜汤磕了一记响头,“奴才糊涂!奴才知错!奴才”
朱颜暗自一叹,打断了宫莲的话:“行啦!快起来把姜汤喝了,再下去换身衣服暖暖身子,今晚就不必你伺候了。宫棠,还不快扶你姐姐回去?再拿些热毛巾给她敷敷膝盖。”
宫棠撅着嘴搀起宫莲,边道:“皇后主子对姐姐就是好!奴才瞧着怎么心里酸溜溜的”
朱颜展颜真心一笑:“要不你去雪地里跪半个时辰?若真如此我也一定这般待你。”
宫莲破涕一笑。宫棠跺脚轻声喊:“主子!”
待宫莲宫棠退下,空荡荡的寝宫里只剩了朱颜一人时,他面上刻意堆砌的柔和带笑面具总算是得以卸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甩开脚下的三寸旗鞋。带着深深不解和淡淡惧意的眸光流转在那张神秘的凤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