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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爽香脆的花生米,其实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对于大人们来说,这掰花生,首先是一种劳动,是要计公分的。一般情况下,花生米的“产量”按七成算,即一斤带壳的花生,要上交七两花生米。如果吃了太多,到时就交不了差,拿不到工分。而工分,就是年终结算的依据。怎么记工分,怎么结算,我们小孩子不太清楚;我们只知道,那掰出来的花生米,是不能随心大吃的。

    当然,这也难不倒我们。孩子的特点就是坐不住,喜欢四处走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瞅准机会,这里拿几颗,那儿拈几个。好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一吃再吃之下,那馋劲也就过去了。当然,大人们也不会计较太多,只要那些花生米是放到嘴里(不是信手乱丢)的,大可以报以宽容的一笑。

    略显暗灰的天底下,闻着花生壳燃烧时的清香,行走在清冽的微风中,暗自思忖着怎么弄到几颗花生米。这,这就是我对队里劳动的一点记忆了。那一幕幕,倒不失为一幅迎春的画卷。

    没漂过的木薯,是不能吃的。有一次,有一个像我这样年纪的孩子,下午放学后回到家。当时,他的父母随着生产队到地里干活儿,不在家。这位小学生,肚子也有点饿了,就揭开锅盖,看看有没有吃的。这样一来,他发现锅里满是煮熟了的木薯。是熟的,不是生的:一看就知道,更不用说尝了。于是,他不假思索的吃起来了。而当他的父母回到家的时候,他已是奄奄一息了!最终,这位小学生也没能救活过来。唉,当初父母就没说过木薯要漂过水才能吃吗?或许,那天他的父母忘记交代了;或许,所谓“饥不择食”,他一时忘了;或许,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以前自己所吃过的那些木薯,除了已经煮熟,还漂过水,没有毒素!

    一条小生命,就这样离去了。

    看来,和木薯相比,还是红薯c芋头更好些,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贫苦这样的字眼,或许略显抽象;我感受较深的就是,天已经很冷了,走上学校的那些小脚丫,还经常是暴露在寒风中的,既没有袜子,也没有鞋子!有些同学的脚后跟,被冻开了。一眼望去,那地方,像是被小刀划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血痕,隐隐可见。人说“北风如刀”,倒也不全是夸张。

    那些年,大人们的嘴里,时常会说出“超支”这个词来。超支?什么意思呢?从字面上看,就是收入超过支出!打个比方说,某家人需要一千斤粮食,而按公分计算,则只能从队里分到九百斤粮食。这一百斤的差额,也就是超支部分了。从数学的角度,这或许不难理解。然而,让人费解的是,一整年的奔波劳碌,不仅没有结余,反而会是超支!那么,又该怎样看待这样的劳动呢?如果劳动的结果只是欠账,那么,这样的劳动,意义何在呢?

    这样一来,我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光在生产队里干活儿,还是不够的。

    近几年,当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已经成为过去,我的母亲和她的几个好姐妹,还时常说起当年种菜卖菜的情景来:

    “哦,现在好多了,想做什么,你就放心去做,不用再去考虑什么‘草’呀‘苗’呀的——”

    “那些草呀苗呀的,我也不太懂。我,我只是想问那些人,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吃草呢?”

    “是啊,如果不种点菜,别的不说,买油盐的钱,从哪里来呢?那时候,明明是队里分给的自留地,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要想拿去卖,还得半夜三更去,倒像是去偷别人的菜了——”

    “捡好菜了,事情才到了一半!近在眼前的圩场,不准我们摆卖,只好再走一二十里,挑到太阳村去卖——”

    “现在想来,我们几个女人婆,胆子也是蛮大的,半夜三更挑着菜走夜路;不过,那时的治安,还是比较好的,我们也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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