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回到故居时,只看到院里的一盆花,还开得正盛。
但,也只是这样了。
院子里,他曾视若珍宝的那棵银杏树,随着他的离去,早已被人砍去。
真是可怜——
新亭推开紧闭的房门,灰尘抖落一地,亦在空中散了开来。
他忙退开了,站在青石板阶下,静静看着。
直到眼前的灰尘全部消散。
他原本踏出一步,面上很是急切,然而下一刻,他停住了,愣在当地。
却是从屋内走出一人,那人一袭红衣,步履轻盈,从屋内走出。
那人看到新亭,也是一愣,但他没有停住。
他走到新亭面前,轻声问:“公子有事?”
新亭已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那人见新亭面色有些不对,便又道:“公子?”
新亭才收回神来,忙道:“对不住!”
这三个字,承载的,仅仅如此么?
颤抖的声线,泄露出的,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那红衣公子也道:“无妨。”
新亭听他话是如此,神情微微变了,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人,似乎是不可置信。
他似是不相信,面前这个人,对他态度如此。
是奢求太久么,竟产生了幻觉?
“公子来此有事么?”
“这”
这原本便是我的居处啊。
可当新亭转眼看这院子时,却看到一院子的花草,还有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这——
新亭再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真的不是梦么?
方才走进院子时,院子里分明,只有一盆花。
“公子?”
“啊,无事,对不住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新亭不及红衣少年有所回应,便转身走了。
“公”
红衣少年的声音在身后,被风吹散,新亭没有回头。
他不敢回头。
————
还记得那年,春风十里拂溪柳,那白玉桥上,你迎风而立。
玉白衣袍,有笛横吹,悠悠之音,深悦我心。
我缓缓走去,忽然雨水微倾,我抬首看你,看你侧颜如水墨成画。
我走到你身边,酝酿许久,终于道一句:“雨势渐大,在下居处便在附近,公子不妨避上一避?”
一曲终了,你终于望向我,眼中似有不尽星辰。
你轻轻一笑,行了一礼,道:“如此,便麻烦公子了。”
我忙道:“不麻烦,公子请。”
你转过身,我与你同行。
屋檐下,微雨燕双飞,我看了看,推开门。
“公子在此稍候,我回屋里拿了伞来。”
不想,你却道:“不必如此。”
你已迈进去,回首看我,我微微一愣,跟了上去。
你随我入房,你却只是站在门口,问我:“不知公子这银棵杏,是从何而来?”
我道:“这院子是几年前买下的,那时便有这棵银杏了。”
你颔首,轻轻一笑,走进房中。
我问:“公子可是喜这银杏?”
你却摇首,道:“只是一眼看到了,有些诧异。”
原是如此。
银杏之事,便不再提。
————
“公子要长居此地麽?”
“哦?”
“不是麽?”
“是。”
“公子,你”
“呵,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