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我躺在床上喘了口气,从前我总是睡不安稳,如今回来了,倒是一夜无梦,睡得极沉,我看了眼床对面墙上的挂钟,早晨七点半,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
敲门声仍在继续,我翻身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懒散地晃到门口,开了门。
周姨端着托盘进了房内,放在窗前的书桌上,用围裙擦了擦手:“君君啊,你不是说想吃梁记的灌汤包么?我特地叫老陈早上开车去买的,还有我煮的皮蛋瘦肉粥,里头搁了点山药,香喷喷的,你先吃吧,吃完了再睡,还有啊,太太让你别一整天都闷在屋里看书,出去走走”
周姨总是爱絮叨,我打了哈欠,说是知道了。环顾一周,没看到匪白,心里有点失落。
周姨开始收拾我的房间,我晃进洗手间开始刷牙,含了口水低头吐掉,再抬头时,匪白就站在我身后,叫我一个花容失色地啊了一声,即刻压了声音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周姨的声音传来:“君君,怎么了?”
匪白坏笑着看我,我剜了他一眼,冲外头喊道:“哦,没什么,不知打哪来的一只野猫在窗台上,吓了我一跳,已经赶走他了。”
匪白头顶的尖耳朵弯了弯,笑得眉眼亦是弯弯,可不就是只猫嘛。
“你上哪儿去了?”我压了声音问道。
“在你家附近的车站坐了坐。”
“坐了一宿?”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来呢?”
“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
“我想,是让你高兴重要,还是所谓的真相重要。”
我挑了一边的眉,从镜子里看他:“结果呢?”
他也从镜子里看我,目光灼灼:“你开心最重要,你要的,我都会帮你。”
洗漱完毕出来时,周姨收拾好房间已经出去了,我搅了搅冒着热气的粥,瞥了匪白一眼:“你要吃吗?”
匪白坐在椅子里,单手支颐:“我不吃五谷杂粮。”
我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有点烫,我嘴巴张成一型,散了散热,模糊不清问道:“那你吃什么赖以生存呢?难不成吸收日月精华?”
匪白笑着不说话,他目光和煦,犹如冬日午后的暖阳,我看着他,他仿佛坐在时光的剪影里,深深浅浅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脸,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看着他,觉得他熟悉又陌生,像是被我遗忘在记忆裂缝中的存在。
我恍了神,伸手想触碰他,他也伸出手来,与我指尖相触,我敛了神情,问:“匪白,你是谁?”
他捉住我的一根指头,细细抚着,低声说:“夏君安,我是你的神啊,我一直等着你啊。”
我神情更是恍惚:“一直等着我?”
他垂眸浅笑:“是啊,一直等在你回家的路上,记不清等了你多久,还好,等到了你。”
这个角度,我能看清他眼底嘴角的苦涩,他的悲伤感染了我,我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我反手握住他的手,他抬眼看我:“匪白,你说不是所有人都有神,你说你等了我很久,那么,究竟我做了什么,才有幸有了你成为我的神?”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眼神里有几分希冀。
“可以教给晚晚,让她照做,这样她也会有自己的神了,就多一个人拯救她,胜算也大些。”
匪白亮起的眼神又黯了下去,松了我的手:“夏君安,你的人生中发生过的事,都要靠你自己记起来,你如果不记得,你如果不记得,我也没办法帮你。”
匪白不愿意说,我一时又想不起自己从前到底行过什么善,积过什么德,才被命运如此眷顾,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