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茶馆内一个伙计正将大厅中央的碎木板子搬走,未时时分正是一日中暑气最盛之时。那伙计来回搬的满头大汗,脸颊通红。嘴里嘟嚷道:“天杀的人!白喝了茶,还弄折了一张桌椅!”这伙计正在朝天骂时,忽瞥见角落里蹲着一个孩子。大步走过去,张口便骂:“谁家的小厮?还留在这等吃的?”
那孩子抬起头来,一双明目清澈见底,将手指伸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小点声,它在睡觉。”
伙计里外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正欲询问时,忽见这孩子身后伏着一条大黄狗,耷着眼皮,正是在熟睡之中。
这伙计本就一头恼火,竟还被一个顽童戏谑,顿时怒不可遏,刚欲将骂娘的话破口而出。忽见大黄狗噌的一声跳起,接着眼前便闪过一黄一黑两道影子。
那小孩与黄狗眨眼间跑到了门外街边,却见那黄狗低着头鼻子贴着地一阵嗅闻,接着便朝路上大叫两声。
“大黄,是这个方位吗?”茶馆内的伙计见孩子边说边伸手指向北方。
那大黄狗冲着孩子手指方向又叫两声。
话音刚落一人一狗已在十步之外,再看已在十丈之外。
待伙计回过神来,只见路两边都是躲在房檐荫下的人,烈阳晒的两眼白晃晃的。
“伙计,可还有茶了?”一记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伙计一个惊诧回过身来,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脸润肌净,双颊竟还透着一抹淡红。
伙计立马走近,恭敬道:“有的,有的。”
“这店内未免也太清净了些。”男子坐下用衣袖在桌上拂了拂。
伙计提着茶壶咕噜噜将男子面前的茶杯倒满。
“哎,客官不知了。平日里这条街上就属咱家最是热闹了,不赶巧的是咱店里来了两个书生,嚼了些碎嘴子,被路过的一个大汉听了去。那大汉听了心中不悦,于是三人便打斗了起来,吓得咱这店里的客人都跑了,这不,还毁了咱店的一张桌子呢。”
男子听了略点了些头说:“阳国之内总有争强斗狠的,你这做买卖的向来见的也不少。莫气莫恼才好。”
伙计少遇如此温顺的客人,不禁无比受用,心间那股子怒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连连点头道:“客官说的是!客官说的是!”
“来一壶你们这的招牌吧。”男子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
伙计接过雪花大银,入手一沉,向里吆喝道:“雀茶一壶!”
“对了,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个叫有财莫来的当铺?”
伙计弯着腰点头道:“有的,沿着这街向西走一里,见着的第七口巷子直走便可。不知客官是要去当什么东西吗?”
男子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回道:“我去赎东西的。”
伙计一听此言,脸上顿显一丝惊诧的道:“客官,不知您知不知道这当铺为什么叫做有财莫来?”
男子摆着头略一思索的道:“既是当铺当是无财才去典当,有财的人自不会去,故叫有财莫来。”
伙计却是摇了摇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家当铺乃是一家老字号,相传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向来童叟无欺,价格公道。但却一直有个古怪的规矩”
“哦?什么规矩?”男子来了兴趣。
“这当铺虽几百年来久负声誉,却一直守着一个只当不赎的规矩。”
“只当不赎?”男子奇道。
“但凡在这当铺当进去的东西,从未有过赎回去的。即使出再高的价格,那也是枉然。再有财也赎不回当初典当的东西,所以才叫了一个有财莫来的名。”
男子更是奇道:“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伙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