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窑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总是会分外的冷,单薄破旧的被子一点都不能御寒,并且皱皱巴巴的就像块干菜,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寒窑里只有这一床被子。
点上一盏油灯,我在昏暗微弱的灯光下穿针引线缝制着衣服,尽管我的刺绣和女红很出众,但是这寒窑实在是太冷,手指头都冻僵在一块,手背上也满是惨不忍睹的冻疮,让缝出来的衣服针线脚看起来不太利索。
上次就已经被成衣铺的老板娘数落了好一阵,但是这也是实在没法子的。
成衣铺的老板娘在我从前尚是宰相女儿的时候,每当我随带着丫鬟到她店里挑选衣裳的时候,她都春风满面c言语和善亲切,对我种种殷勤与讨好。
再对比如今这番趾高气扬c颐指气使的样子,我不由感到心底阵阵发苦。
可是,又怪得了谁?
怪爹爹么?不肯接纳我的夫君薛平贵,并且把我赶出家门c与我三击掌,从此父女不相干!
原以为爹爹在看见我和薛平贵过得这般落魄,会如那汉朝私奔司马相如的卓文君的爹卓王孙那般接济我们,毕竟我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没料想到一贯最疼爱我的爹爹竟这般心狠,将父女之情彻底断绝。
怨薛郎么?
悔叫夫君觅封侯!
如果当初没让薛郎去出征,如果不是抱着赌一口气让父亲看看薛郎的本事,让他懊悔自己有眼不识佳婿。恐怕薛郎至今都还在自己身边,至少自己在这十八年里不会饱受相思的苦熬。
我一边满怀心事的怅然想着,一边强忍着困倦挑灯做着衣裳。熬了一宿,总算是将这件衣裳给做好了。揉揉困乏疲累的双眼,出门从井里摇了桶水来洗脸清醒。
刚洗净脸,就听见寒窑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困惑和疑虑在呼喊“请问这里有位薛王氏在吗?”
难道是薛郎回来了?一连十八年都没有听过的声音,让我无暇分辨出这人到底是不是薛郎,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当下一看,却并不是薛郎,而是个身穿军袍,相貌陌生的男人。
他是谁?难不成是薛郎的同袍?
我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薛王氏,你是薛郎的同袍么?薛郎是不是还活着?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回什么口信,他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军袍男人只是用力摆了摆手,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不不,我哪里敢和西凉国王称同袍,我是我们国王派来接娘娘进宫的,如果你是薛王氏,那就请上马车和我一块回西凉吧!”
“西凉?西凉王?”我呐呐自语。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原来薛平贵不是封了官,而是做了王,还是西凉王!
三个月后,当我抵达西凉的时候,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想念了十八年的薛郎,心里又酸又甜又涩,百感交集。同时又有些疑惑,据那个送我来的西凉军官说薛平贵当了他们西凉国的国王已经差不多快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为何不派人来接我,而是直到现在才来。
前面就是西凉宫殿了,虽然比不上大唐的宫殿奢华璀璨,但是整体却非常富有西域风格,想着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宫殿里,心底不由的暗暗欢喜。
西凉大殿前方有寥寥几个穿着西凉服的年轻侍女站在西凉宫殿的台阶两侧,躬腰俯身,单手抚肩,只是看似恭敬的低下头说“迎娘娘进宫。”
以我宰相女儿自幼而来的见识,迎接一国之后,必定是要有很多宫女和侍从齐齐跪在宫殿两侧前来迎接我的,难道说西凉和大唐的宫廷习俗竟相差这么多?
而当我从那些侍女中间穿过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几个西凉侍女在平起身后,从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和轻蔑。
西凉大殿之上,穿着华丽的西域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