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欣无奈,只好含糊其辞,搬出一套又一套没营养的说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是没有权利强行解剖,但以我做法医多年的经验觉得很有必要这样做,所以能不能请你去劝劝你那位委托人?
听到最后司马刚倒没怎么样,陆俊反而受不了了,他觉得毕竟是自己的老同学,这种事答应一声也没什么,家属如果不同意那也没办法,至少这个忙算是帮了。他瞧了瞧,司马刚仍是不为所动,索性找了个借口从办公室出去了。
司马刚把这套说辞听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伸手制止了她,眼中微带不解:“安小姐的意思我想我已经足够明白了,但你也要给我一个能让人接受的说法,我去劝我的委托人,总不能用直觉作理由吧?”
安芸欣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看问题却一针见血。
“如果非要说的话,死因是吸毒过量,却不止是吸毒过量。”安芸欣敛起轻松的神色,面部线条开始紧绷,“从死者的尸身来看,显然是长期吸毒,不至于无知到一次吸入足以致死的分量,而且她的腹部有着很小幅度的隆起。”
她与司马刚对视,这瞬间气场竟丝毫不落下风,语气坚定,挥洒自如:“那里面肯定有什么。”
肯定有么司马刚望着她的脸,一时竟然有些恍惚。就仿佛那个旧日时光里的女孩子的面容跋山涉水而来,于此时此地重叠。
是的,那委实没有多少难度。只要把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淡妆擦掉,发尾的小小波浪剪掉,再把那身酒红短裙换成蓝白相间的老式校服,那个又文静又欢脱的高中女孩便会活生生站在眼前。
至于现在她眼底隐约的那丝轻愁就不要强求更改了吧,反正高中时她也常对自己皱眉的。
那时候,这世上还没有司马刚这个人的存在。
还记得那是高二第一学期开学,自己与安芸欣头一次坐上同桌,淡淡打过招呼便各顾各,并没有什么话讲。
安芸欣的冷淡和她的优秀一样有名,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却整天与人没有片言只语,最多有时候和林茹结伴走一走,高一一年下来班里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他这个体育特长生倒是没有想太多,跟谁坐不是坐?平日里要去操场训练,坐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少,偶尔有难题时向她请教几句,两周时间匆匆而过。他们偶尔会闲聊几句,但都如蜻蜓点水,连搜肠刮肚讲个笑话都让自己觉得浅薄。
换座位那天晚上,却听到一句问:“司马枫,你还愿意和我做同桌吗?”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可任谁都听得出句尾缀着的一点小心翼翼。
“怎怎么了?你是想”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属于少年的那颗心脏突然感到十七年未曾有过的疯狂悸动,眼中看到的那个人,正好像害羞似的垂下雪白温润的额,世界其余部分的声音和色彩都被她完全抽离,等待着自己给一个答案。
“和你做同桌,学习效率高一点。”
凭直觉他知道再问下去不会有结果,于是他用力点了点头便慌不择路地跑出教室。听着过了好久还不见变慢的心跳,感到随着血流腿脚在发软,软到没有力气收起战栗。他想,自己很可能就这么融化在桂花味道的九月夜风里。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与和谁坐同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至少对这个女生不是。
他们接着做同桌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同是体育特长生的林茹私下里问他:“怎么回事啊?和我家芸欣有情况了?”
“什么话!怎么可能。”这回答一半是给林茹,一半是给他自己,可这好像还不足以抚平心中的余悸,训练回来后他又问安芸欣:“和我坐,你学习效率真的有提高么?”
安芸欣写完化学方程式抬头,这一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