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我来。”一听是自家相公的朋友,老三媳妇也不去买菜了,带着他们就进了自家的那间瓦房。
进入里屋,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坐在书桌旁,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上,比那五个自诩风度翩翩的落第学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此人正是李家老三,李随墨。
李随墨平时最喜安静,他喜欢一个人读书,写字,甚至连背诵经典都饶有乐趣,周身气质宁静温和,与那些心浮气躁的李家人比起来,竟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相公,这五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老三媳妇别看平时咋咋呼呼,在自家相公面前,真真成了个小媳妇,说起话来都柔声细语的。
李随墨这才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那五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几位是”
三年前的事情,他是丝毫不记得了,也没有想到当时一句客气话,竟然真的能让他们当真。
尤其是那位龅牙公子,身上竟然隐隐透着一股马粪味道,饶是李随墨性格温和,也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李兄,你忘了,三年前在乐州,我们一起参加乡试,住的是同一家客栈,李兄你考中了秀才,我们五个却名落孙山,你还安慰过我们别太难过,三年后再一起参加乡试呢!”龅牙公子对李随墨的冷淡不以为意,咧开大嘴笑道,“这不,我们就过来找你了,没想到你们李家在环水村还是大户啊!”
“几位来此是想借住些时日?可距离乡试还有足足四个月。我已过及冠之年却还赖在祖父家中,实属不孝,怎能让朋友再拖累家里?我可以资助给几位一些银钱,你们还是离去吧!”李随墨紧紧抿着薄唇,看了媳妇一眼,“青雪,你去拿些钱来。”
“哎。”青雪应了一声,跑去拿来荷包,里面装了几百枚铜钱,递给那龅牙公子。这是他们家最后的一些钱了,但青雪丝毫不心疼,之前何捕头慷慨解囊,给了李家一百两银票,虽说银票还在老太爷手里,可按照老太爷对自家相公的重视程度,怎么也得分出一半来。
“这”龅牙公子接过荷包掂量了几下,一脸苦相,“李兄,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却想赶我们走,说实话,这点钱在客栈住一晚就没了。”
“我还需要买些纸张,你把我们剩下的钱财全都给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李随墨像是没听到他说话,对青雪说道,话语中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怪我,怪我没有想到!”青雪也算个人精,连忙借题发挥,走到龅牙公子面前,开始哭起穷来,“几位公子,刚才是奴家糊涂,我家相公连纸都买不起了,还望几位行行好,还给我们几枚铜钱。”
龅牙公子一听,连忙把荷包往身后一藏:“嫂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唉,李兄,你真是害人不浅啊!”龅牙公子又说了些什么,无奈李随墨根本不理他,他又怕青雪硬要缠着他们,把钱给要回去,只能对另外四人道,“算了,我们走,枉我还以为你李随墨是个君子,没想到却把我们当猴耍!”
李随墨看过去,眸中一片清澈:“参加乡试的生员之间,客套话是常有的,为何几位会当真,李某也想不通。”
龅牙公子脸皮厚,可那四位听到这句话,已经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也不管过来的目的了,灰溜溜地离开了李家。
走在离开环水村的路上,龅牙公子越想越觉得气愤,满脑子都是李随墨欺骗了他的感情,说好的一共赶考呢?他眼巴巴地去了,却被人家赶了出来!
原本他心里最恨的人,是酒楼里那个让他们睡马厩的姑娘,可现在,李随墨已经取代了那姑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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