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还未亮透。
早朝刚退,百官从太乐殿鱼贯而出,脸上皆凝重。
李从文走在最后,不时与旁边同僚低声浅语,相谈内容依稀可辨乃今日早朝乐都知州所奏女子失踪一案。
近月来乐都城内多名女子接连失踪,无故失去去向,城内未婚女子不论白日夜里外出皆由家人陪同。一时间风言散布,闹的满城风雨,搅得人心惶惶。
天子脚下,任由贼人猖狂数月,赵匡舟又惊又怒,直命大理寺即刻彻查。
二人一路就此案窃窃私语,在通往大理寺岔路口分别。
大理寺门前绿荫柳树下,一人背光静候,白袍轻盈,面容冷冽,眉宇之间只存浓郁书卷气,不是云陌劫还能是谁。
待李从文路过,他缓缓从暗处现身,扬声轻唤。
李从文闻声侧眸,借微光看清来人,脸色先怔渐喜,缓过神后迎上前轻捶他一拳,笑道:“今日吹的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云大人给吹来了,站这儿多久了怎不进去等我?”
云陌劫眉宇带笑,揉去清冽平添暖色,他只道:“不便久留。”
李从文瞬间便明了他话里何意,调笑之心一收,正色道:“可有动静?”
云陌劫从怀里摸出一物交予他,唇边笑痕扩大,也不兜弯子,“收网之时已到。”
李从文狭长细眸一眯,接过展开,迫不及待地急扫而过,越往下越心惊,待看完后背已凉湿一片。他卷好交还给云陌劫,凝眉沉道:“可有把握?”
云陌劫接过放入袖内,一脸气定神闲,“九成,一成天意。”
李从文眉心掠过无奈,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说笑,摸了摸鼻子,“你想我怎么做?”
云陌劫低头一笑,声音变轻,“莫要为难风净洛,无论她要做什么都应她。”
李从文眉头高挑,不可置信道:“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云陌劫不语,凉漠地瞥了他一眼,踩着黎明晨光缓步离开。
李从文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的背影,直到化成白点消失在转角光晕下。脸上净是不可思议,心中却没逆他的念头。经不住失笑摇头,想起白纸黑字直指之人,唇角笑痕微僵,也许疯的人不只他一人。
李从文扯唇苦笑,定下心神推门入内,沿小径静走过偏院,见风净洛静坐石凳,手里捧着书卷细读。
他无奈叹气,放缓脚步靠近。
她恰好抬头,望见他,唇角缓缓扬开化作灿笑,融入柔和晨光越显耀眼。
李从文故意冷着脸,不说话。
风净洛放下书卷在案,起身直道:“下官已等候多时,是有要事与李大人相商。”
李从文擦过她走往凳前,撩开衣袍坐下,“有话快说。”
风净洛柳眉长皱,忍住不快回过身跟到他面前,从袖里抽出裹得规矩的折子,低道:“司徒弘一案已有眉目。”
李从文接过缓缓展开,眸落第一行便猛然收紧,一拍石凳怒吼:“你可知这上面写的人是谁。”
风净洛沉脸不为所动,冷道:“一字一句皆出自下官之手,李大人确乃多此一问。”
李从文登时气的双眼通红,云陌劫虽早有交代,但他真没想到这女人胆大泼天到竟敢把涉案名目列出,第一行第一人刺得他双眼灼痛。
他忍住心底震撼,紧咬银牙道:“没有十足证据,休要为难我。”
风净洛轻笑了声,水眸极冷,“为难?身为大理寺少卿,奉旨办案便是职责所在,更是理所应当,何来问难一说。”她唇上的笑越显灿烂,话里的嘲讽之意便越浓。
顿时犹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气焰全消。李从文脸色僵硬地死瞪住她,好半响才道:“告诉我你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