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
回廊长椅,风净洛环抱双腿头搁在膝前,舒服地闭眼坐在月辉下,耳旁不时有夜风撩过,消减白日暑气加深睡意。
脚步渐近,白影只停了下转往石桌,拨动棋子的声音缓起。
风净洛睁眼侧眸,似幽幽呓语:“我来时陆先生说你还未回府。”
白子落下,无声。
风净洛偏头轻瞅黑眸,低问:“陆先生可有从先前四人处寻得线索?”
落子的手一停,目光投向她,似笑非笑:“你既在心里做出决定便不该有所顾虑,优柔寡断是大忌。”
嵌在眼帘下的长睫轻颤,风净洛抿了抿唇,倔强道:“我只想确定。”
云陌劫一扯唇,颇为无奈,“四人在皇城入口分别,黄清涯带着随从直去尚书府。”
风净洛低眸深想,脸埋在膝里,让人看不清神情。
云陌劫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又落回棋盘,淡问:“你是如何说服王焕为你所用?”
风净洛心下一沉,咬唇不肯言。
云陌劫将棋子放回棋笥,起身移往回廊,冷唤:“风净洛!”
冷冽嗓音落入心底,激起一阵颤动,背脊僵得直直,熟悉孤冷之气萦来,她亦不肯抬头,只埋在膝间闷道:“王焕的夫人曾是乐都八艳,名声之噪引得无数王孙权贵想为她脱籍,可谁能想到她最后竟跟了寒门王焕。”
云陌劫眉心紧锁,俨然已猜到下文。
风净洛突觉喉咙发涩,每说一字便灼得她轻痛。
“那日撞破‘土贡’里大有文章的其实不只我一人,王焕也在,所以并非他乃尚书都事我才说定他不可。而且”
环住双腿的手微微用力,抿唇艰难道:“也是在那日,我与南烟逛铺子时偶遇他与他夫人,他夫人心疼发簪价高硬将他拉走。我借此”
交握双手被捏得红成一片,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心底反复有声音在回荡:风净洛,你好卑鄙。
“所以你便许官给他。”
冷声沁心砸来,风净洛只觉肩头一痛,身子被强硬提起背撞上漆红大柱,下巴同时被钳住抬高,身前抵近一副坚硬胸膛。
溢满怒火的清冽黑眸迫下,俊颜冷如千年寒冰,眉间皱痕深深。
夜风闯过,荡在腿下的裙摆轻轻扬起。寒意透肤,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黑眸里耀动的火星似要扑出来灼伤她,云陌劫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胆大妄为到如此,下巴紧紧绷住,语气冷硬透骨,“不过一个七品评事,妄议朝政不论,竟敢私下许官。风净洛,你简直胆大包天!”
风净洛撇开眼,不去看他眼底滔天怒意,心头反松了口气。他不在乎她的手段,便是怎样都无所谓。
下巴蓦地一痛,逼她转回眼眸,她也不挣扎,只道:“云大人说什么下官怎听不明白?下官从不曾做过此等狂妄之事,若云大人非安个罪名给下官,下官权不及大人亦无法反抗。”
云陌劫捏住下巴的力道更重,直到眸露盈盈水光才猛然松手退开。虽离了她,脑中想的仍是她刚刚果敢之态。
何时,她已令他看不透。
风净洛长松了口气,软在柱上急喘。待呼吸平缓,深瞅背影道:“王焕早间唤人来告,一切已按计划行事,料想明日黄清涯便会派人来女官舍馆。”
云陌劫眉心沉沉,眸底黑透胀满心思。向来清明的脑里劈入一道丽影,每一个模样皆映入心间。
每看一回,便想发掘更多的不一样。
如饮烈酒,蚀骨入髓。
风净洛不明他沉默何意,似没听她说话,忍不住张口轻唤:“云大人?”
云陌劫身形一僵,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