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四十二年六月十八,翰林大学士邱仲书参弹尚书左仆射兼参知政事林知任“欺罔不法c贪恶殃民”之罪,因寻访未果,暂时留中。
元和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凉州知府温偃一纸弹章发往乐都,连参南广东西路转运使张良“目无法纪,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三大罪证。赵匡舟大怒,欲将其革职查办,因王安游“以无确切证据”而未治罪,仅撤去转运使封衔传召回乐都待任。
天色大亮,叽叽喳喳的鸟儿徘徊在枝头欢唱。
风净洛蹭了蹭被子,翻身埋入枕心满足叹慰,还没醒透,思绪业已飞转。
昨日从大理寺回女官宿馆浓夜黑透,接连而来的弹章掀起朝中暗藏波澜,三法司忙得夜不能歇,司徒弘一案早被抛诸脑后。
一连两奏,皆以无实据草草罢了,看来真如云陌劫所言,还需得再等时机。
杯子掉落的“哐当”声猛然响起。
风净洛一惊,登时睡意全无,抱被翻坐而起。待朦胧大眼瞧清屋内人,眸里的警觉立马被无奈取代。
案边,南烟尴尬地举着茶壶,脚下一地碎渣子。
风净洛轻松口气,身子一软倒回床塌,睡意渐又涌上。她埋头入枕,含糊道:“何时来的?连个声都没有。”
久等不应,她又迷迷糊糊睡去。
良久,房内只闻轻微走动声与玻璃摩擦声。
南烟收拾好碎渣子安静地杵在床边,视线停留在沉睡女子清丽绝艳的颊上,眼底浮现从未有过的情绪,她蹲身推了推风净洛,低喊:“别睡了,这回真有事儿!”
风净洛缓缓睁开双眸,对上一双不该盈满忧愁的眸子,不由道:“怎么了?”
一向爽快的南烟变得支支吾吾,半响也答不出一字。
风净洛耐心极好,也不催促,撑坐起来去取铺在软塌内侧的裙襦由内至外逐一套上。她掠过南烟打水梳洗,洗净脸后坐案轻描淡妆,用发簪一头蘸挑殷红口脂点在朱唇抹开。身后响起脚步声,掩盖的手一顿,镜中倏地多了道身影。
南烟神色黯然之间又带有丝丝羡慕透出眸底。
风净洛偏头细看,登时发觉她哪里不对劲。素色长裙松髻披发,眼底荡满点点柔情,女子情态一望便知。
风净洛当下了然也不点破,拉过她挨坐旁边,重新揭开盖子点挑口脂抹艳素唇。南烟未拒绝,她又摸来骡子黛描眉。
画毕,风净洛推她至镜前,笑赞:“真美!”
南烟怔望镜中女子,一时不敢相信是她自己。
难得见她傻兮兮的模样,风净洛有趣一笑,支肘撑头软靠案台,双眸徘徊在她周身,仔细打量一番,惋惜道:“还差点。”
南烟急躁地扯住她,“还差什么?”
风净洛握住她的手,促狭反问:“喜欢作男子装扮的南公子,怎也中意起女子装扮?”
南烟甩开她的手,赌气地偏向另一侧,“不说算了。”
风净洛不以为意,也不哄她,径直推门走出,回头道:“想知道便同我来。”
丽影渐远,身缀微光。南烟一咬牙,追步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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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南烟捏起一枚细长的金厢倒垂莲簪左右细看,嘴里不住惊赞。
簪尾用翠玉制成的莲瓣蕊心在暖阳的点缀下泛着晶莹光亮,华丽金贵之气难掩。
风净洛取下插在她发心的珠钗放回铺台换上另一枚更形简单的玉簪,退开一步道:“试试这个。”
南烟举起金厢倒垂莲簪遥对阳光翻看,略有不耐,“在我眼里大同小异都一个样儿。”
“差别甚大。”风净洛知她耐心早失,二人从宿馆直奔西市,来来回回逛了十几家玉铺店皆未寻得满意,她能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