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时间，恰巧今天是北京站《三月已末》主题系列画展的最后一天。

    林屿森看了眼时间，离关门还有两个小时，正好应晚上的邀，去看看又何妨，他有预感，这个林潇或者以后有别的用处。

    开车去了空中艺术馆，馆外的展板上提及了一些画家介绍，并没有她的照片，名字也是用言欢，没有提到林潇半句。

    原以为看画展的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他想错了，看展的年轻男女也有，但也不乏一些专业人士。

    每幅作品下都会带一小段解释，不过与其说是解释，倒想是一段感悟。就譬如刚进门看到的第一副画，一张女人的脸，一半红一半白，名叫《爱人的脸》，下面解释，爱有两张脸，一张红脸，一白脸，一面是甜蜜，一面是现实的割据。

    林屿森心里嗤笑，小女孩的幼稚想法，一副懂爱的模样，说着自己其实很生涩的东西，她真的懂爱吗？

    看了大半作品，他不太懂画，但也多少看出些外行的东西，人物画还是类似于风景类的画作线条还是着笔点能看出个一二，色彩和构图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的画太过压抑。

    再往前走，裱在墙上的一副叫做《雪》的印象派画作让他心里一下肃穆起来，心里刚刚的嘲笑戛然而止。

    她的画展主题以《三月已末》，这幅名为《雪》的作品却突兀又恰逢其时的放在这里。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再大的血这些年在北京，东北还是日本都已见惯，唯独画面中的，他从未见过。雪盛之中却有一点殷红，即使太小，太渺茫，但又是那样突兀，刺眼，丑陋，忽略不掉。

    那不是少女的朱砂痣，那是白月光照映下的一摊斑驳的血迹。

    旁边的年轻女孩小声问好友，“这幅画实在有点奇怪，为什么有一点红，你说是不是言欢当时画画的时候拿错了有红色颜料的笔。”

    “永远的，永远的刻在她心间——”

    另一个女孩并不理会她的玩笑话，轻声念出下面提的小字。

    林屿森看着那个破折号沉默了许久，她们不懂，他懂了。

    那年滨海曾下过百年难遇的大雪，是了，他见过最浩瀚的大雪就是在那，此后去过很多地方，都不及那里。

    那一抹不仅留在她心里，永远，同时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在十九年后的今天。

    出了展馆，离闭馆还有十分钟，《雪》被他买走。

    晚上和何可佑见了一面，他问起老司令有没有松口。

    林屿森摇头，外公虽然始终不妥协，但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

    今晚的国贸区灯火闪烁，到处流光溢彩，建筑物晶莹的幕墙在闪闪发亮，一颗一颗的大树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新装，整个世界如同一个缤纷多彩的发光城堡。

    “对了，滨海漂亮姑娘多吗。”何可佑觉得无聊，无意调侃几句。

    林屿森转回视线，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何可佑这人，其实也不是什么花花公子，只是嘴上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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