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叶芯眸底冒着火,高度警戒地昂起下巴。
“今天我不是来找你吵架,而是来跟你握手言和的。”对于她的出言不逊,杨长风难得展现好风度地不予计较,自行在椅子上坐下来。
“握手言和?算了吧!你我之间不存在这四个字。”她打鼻翕喷出轻哼。
“叶芯,我知道晓筠的死造成你对我怨之入髓;可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有朝一日,你和安表哥的恋情若修成正果,到时候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都无可避免地得认我这个亲戚,未来我们势必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你若坚持不肯讲和,以后在家族聚会的场合碰面,你我互摆臭脸,让家族的长辈看了心里作何感想?”
“我和希彻八字还没一撇,你不必杞人忧天。”
“不,我不是杞人忧天,是未雨绸缪。叶芯,我真心希望你能跟我一样往前看,而不是一味地回头,把自己囚禁在怨结里。”杨长风说到这里,突然神色哀哀:“上星期三是晓筠三十冥寿,我暂时放下繁忙的选举行程,到她的坟前献花致意。”
“献花?原来晓筠姐坟前那束白色蝴蝶兰是你放的?”叶芯圆睁两颗震愕的眼珠子。那天叶芯从台北回到宜兰已过中午时分,她、李达邦、林菁菁三人拎着罗晓筠生前最喜欢吃的炒米粉、白斩鸡、干煎虱目鱼、四神汤等上山祭拜时,看见罗晓筠坟前摆着一束盛开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兰,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开始猜测记得晓筠姐生日、还比他们早一步携花上山祭拜的是谁?三个人想破头就是猜不出来。最后,林菁菁一口咬定,上山献花的一定是晓筠姐生前的爱慕者。如今谜底揭晓,送花人竟是杨长风,简直教人跌破眼镜。
“唉!都怪我不好,我若不执意婚后晓筠必须离开戏班陪我住在台北,而是答应晓筠可以留下来继续唱戏,或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了。”
“你曾向晓筠姐求婚?”叶芯不由自主张大嘴巴。
“是。而且不止一次。可惜每次一触及婚后住哪就卡住,吵架收场。”杨长风神情黯然,彷佛勾起他内心最痛的伤似地眯觑起眼追忆过往:
“晓筠说令尊收养她、教她唱戏,就是希望她能够把歌仔戏传承下去,她不能自私地为了追逐爱情追逐婚姻,辜负令尊对她的殷殷期许。为此,她还反过来要求我跟她一起留在戏班,说我可以帮忙搭布景或者跑跑龙套什么的,相信戏班也不差多我这张嘴吃饭————”
“真的吗?晓筠姐真的对你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叶芯狐疑地打岔,同时提出警告:“杨长风,我警告你,别以为死无对证,你就瞎掰一些话来为自己的背叛找理由开脱,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杨长风,若有欺瞒,愿遭天打——”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发毒誓,只想听听你怎么回答晓筠姐的要求。”叶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毒誓。
“我回答晓筠,我是爱上她,不是爱上歌仔戏,叫我为了她留在戏班打杂,这种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我连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于是,就这样三番两次起口角争执,导致晓筠和我之间出现一道鸿沟,一道她不想跨过来,我也不愿跨过去的鸿沟,直到我在台北遇见我现在的太太。”
“我从未听过晓筠姐提及此事,否则我一定会告诉她,我父亲养她教她是出于她乖巧肯学又吃得了苦,是块不可多得的唱戏的料,并没有要求她得像签卖身契般,一辈子守着戏班唱到发白面皱。我相信晓筠姐若找到好归宿,就算婚后不能再登台唱戏,不仅我父亲,整个戏班都会为她高兴为她献上深深的祝福。”叶芯感伤地闭睫再睁眸。
“如今,晓筠姐走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纵使如此,有些话堵得我心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