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奔至了拥雪院,院中再没往日那样热闹,隐隐间还透着一股子萧索寂静,让褚靖南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了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几个箭步踏进院门,不见汪袭绿守礼地带着丫鬟迎了出来,只见红串和半屏领着小丫鬟们匆匆穿梭,脸上都带着令人心惊的肃然,半点笑容全无。
望着她们,褚靖南张嘴欲问,可向来面对千军万马、凶狠残忍的敌人也不胆怯的他,竟有些害怕的不敢开口。
褚夫人瞧见儿子伫立在门口的身影,带着慈蔼的笑容迎了出来。“我儿回来了。”她的脸上并无半丝忧色。
而扶着褚夫人的便是好姨娘林好,她也浅笑着。
认真说起来,林好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生得粉雕玉琢,是母亲娘家的姑娘,自幼失怙,母亲怜惜她,便时时接她过来小住,甚至有让他娶她的想法。
是后来祖父突然与汪家定了亲,他才会娶汪袭绿为妻,只不过汪袭绿的出身让他被同侪讪笑,所以他对汪袭绿的观感不好,不免心生排斥,自然也就对林好疼宠多了些。
他本以为林好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可如今瞧她明知主母病重,却仍笑容满面,心中顿时不喜,对于汪袭绿的心疼也就更多了。
“母亲。”
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褚靖南几步迎向娘亲,还来不及询问汪袭绿的病情,便听到母亲说道——
“你可回来了!晚上到我那儿吃饭去,阿好也不知道去哪里淘了张好菜谱,今儿个说要亲自下厨煮来让咱们尝尝呢!”褚夫人还热情地挽着林好的手。
褚靖南难掩惊愕,汪袭绿吐了血,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她娘居然和林好手挽着手说着今日的晚膳如何如何,还笑得这样欢快,那冷漠无情的模样怎不让人心寒,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怒。
他知道眼前这样的情况他责无旁贷,若非他的冷落,母亲又怎会如此轻忽汪袭绿,林好又怎会目中无人至此?
汪袭绿……究竟在褚家受了多少委屈啊?
心中万般的悔意顿时宛若狂风巨浪,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他总不能对娘亲发怒,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说道:“娘,我还是先进去瞧瞧袭绿吧。”
褚夫人听见儿子要去看汪袭绿,不悦的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大夫,怎能看出她的病是怎么回事?后院里女子争宠的手段多了,谁晓得她是不是想要藉此博得你的同情。”
这话说得难听至极,也令褚靖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意,他霍地转过身来望着母亲,有些不悦的道:“娘……袭绿终究是我的妻子,是褚家的当家主母,母亲怎能将她同那些粗鄙之妇相提并论?”
这话听在褚夫人耳里,更让她的怒火熊熊燃烧,儿子向来孝顺,可如今竟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对她说重话,就说汪袭绿是个狐媚上不了台面的,儿子不过在她的院子里宿了几夜,就脾性大变,还对着她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褚夫人冷着脸道:“虽然她现在还是你的妻子,但明天或许就不是了,她这不身患恶疾吗?你便是一纸休书予她,我想老太爷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她已经容忍汪袭绿一年多了,实在无法再容忍下去,褚家少夫人自当是高贵出身,像她娘家便是国公府,她的侄子娶的也是平南郡王的女儿,她就是不懂公公是怎么想的,竟然指了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给儿子做妻子,在她看来,此举压根就是大大辱没了儿子,连带的也让她在其他高门大户的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自从汪袭绿嫁进来后,她几乎足不出户,就算有相熟的人家下了帖子,她也都拿身子不好当借口婉拒了,就怕被人笑话儿子娶了这样一个粗鄙妇人。
就算汪袭绿的爹捐了官,她娘也是个商户的女儿,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