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出身低微的事实。
若非会阻碍儿子的前途,她觉得儿子便是公主也尚得,就算不娶个出身高贵的,好歹也该是个诗书之家的千金,像侄女林好一般的,瞧瞧林好多温柔秀致,再想想那总是透着一股子精明味儿的汪袭绿,她便怎么也无法喜欢这个儿媳妇。
“娘,袭绿是我用八人大轿抬进门的,她是我的妻子,岂可无理休弃?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母亲快快去了心里头的想法,我与她自该同心,才能为咱们褚家开枝散叶,不是吗?”勉强压下心头对汪袭绿的愧疚和对亲娘的不悦,褚靖南试着同母亲说道理。
他知道母亲一向对他有着很高的期望,自然不能接受汪袭绿的出身,一开始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这阵子几乎日日与汪袭绿相处,他发现她不只食得精,吟诗作对也是信手拈来,有时甚至能与他浅论兵书,下起棋来更是颇有章法,懂得一点都不比他少。
身分……难道真的能够代表一切吗?
出身不算高贵的汪袭绿,是那样的悠闲自得,理直气壮的做着生意,有时就算他在院子里,她也不避着他和掌柜们讨论事情,那自在的模样,仿佛她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确实,汪袭绿又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她自食其力,坦坦荡荡。
想着想着,褚靖南的眼光就扫到了林好身上,见她那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的娇弱身躯,就似一株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他竟不似以往心生意动,只觉得有些烦躁。
“你明知道当年我是迫于你祖父的压力才不得不迎她进门,可她进门至今无子,正符合七出,娘要你马上休了她!”
闻言,褚靖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更显烦躁,他这会儿可没有心思和娘亲胡搅蛮缠,于是粗声粗气地说道:“娘,我并没有打算休了她,以前是儿子误会了她,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儿子正打算好好向她赔个不是,以后咱们夫妻也能好好过日子。”
若是一个半月前,他的母亲这样说,他或许会因为心头的厌恶而对母亲的提议心动,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休妻,心头便漾着浓浓的不舍,现在的他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说,日子是他在过,只要他觉得她好就成了。
其实他也不求什么,只希望汪袭绿的身体可以好起来,他也会很努力地压下自己的傲气,同她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
“你……”
显然没有料到儿子会马上回绝自己的提议,褚夫人望着他的目光不免带着责难,可她还没来得及质问,林好就一脸惨白的先一步问道:“爷当真喜欢上少夫人了?”
若是身为一个普通的妾室,这句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偏偏林好早得褚夫人的心,又自觉与褚靖南的情分不一般,自然没有顾忌。
林好这样不守规矩的作为也不是头一回了,褚靖南本身也没那么讲究规矩,若是以往,自不会多加追究,甚至还会同她说笑一番,可现下他心情烦闷,又挂念着汪袭绿的病情,深邃的眸子迸出慑人的精光,扫向了她,冷声问道:“这话是你该问的吗?”
难怪这阵子即使他总待在拥雪院,汪袭绿也总是待他疏离,时不时就想赶他去那些妾室通房的屋子,那时他还觉得气闷,现在静心想想,只怕她会这么做和她娘和那些通房妾室们脱不了关系。
“袭绿病了是她没福气,就算病死了也是她活该,谁教她没那个命却硬要嫁进咱们家,享不起这等荣华富贵,你拿阿好撒气做啥!”褚夫人护着阿好,没好气的数落着儿子,这话一开头,倒是没了顾忌,尖酸得很。
褚靖南的脸色愈来愈深沉,他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到屋里竟传来一阵阵带着哭腔的喊声。
他的心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冲进去,却不知道被谁给一把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