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拿起那份公文,扬一扬。
高颉用力点头,眼神透出万分期待。
疑惑的是,石履霜笑了。“高大人怕是得失望而归了。”随便外头人怎么说去,这份公文闹出的笑话,就到此为止吧。
“嗳,履霜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勒。”
“众乐乐?”石履霜挑起俊眉。“原来在高大人心里,履霜是那种愿意牺牲小我的人啊。”他倏地起身,顺手抽起袖下公文,火石一擦,点起星火,而后直接扔进惜字筒里,不一会儿,公文化成灰烬。
高颉目瞪口呆。“这……”不必这么激烈吧!只要说一声不借看就好,何必将人家千里迢迢送来的情书烧掉呢,更甭说上头还有君王朱批,都可以当作家传宝了……
石履霜两手一摆。“高大人还有事么?”
高颉摇摇头,石履霜送他走出门,好半晌才回身落座。
看着桌案须臾,从压在一叠待办公文最底层抽出另一帙。
略苦恼的翻开折页,一入眼就是君王朱批——
以公文传递私人书信,不妥。唯此文情感真挚,甚可悯,正所谓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冉府士不妨再接再厉,必可成功。鉴于我朝廷诸卿旷怨日多,可以此文为范;交传六部之长,广为宣导。此文最终务必送至冬官府石履霜手中,以为石卿传家之用。
石履霜失笑。再仔细看,朱批旁边还有墨色小字,似出自当朝太傅——
陛下鼓励官员入婚,自属美意,但不宜鼓励官员仿效冉府士以公文传递私人情意,公与私宜分明。
“正当如此。”石履霜认同道。幸好君王身边还有个娄欢,否则怕不搞垮这国家!
翻过折页,又有朱批。朱批是君王批阅奏章所用的艳色,自是出自那幼帝之笔——
太傅如此肃穆,令朕也为之肃然起敬;然而如此长久,只怕太傅也将步入旷男之流。为挽救太傅陷于不幸处境,朕欲以身作则,效法冉卿传书,或者,改为传旨?太傅以为如何?
太傅曰:臣以为,不可。
若非当今幼帝年纪尚轻,石履霜可能会以为这两人根本是在打情骂俏。娄欢若再不好好矫正君王不良的癖性,有一天会吃大亏。且不谈这两位,他抚过那写在细纸上有些旷达不羁的字迹……
这是她的字,有一点凌乱,却又乱中有序,与朝廷科考规定使用的正楷不同。
他轻轻抚着,就只是抚着,不敢细读。
怕读了这公文信,以他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会将她的一字一句烙在心底,忘不了,连梦里头也呓语……官舍墙薄,不想被住在隔壁的官员听见……感觉,有点儿傻……
抚过那淡黄纸张上的一行字……
昔我往矣,扬州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原来是这种心情。
冉小雪字曰:“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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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十余辆载运着工筑铁器的马车驶入了位于皇朝南方的瑶州府。
瑶州位居内地,是一块盆地,土地肥沃,适宜农耕,但有时天若不作美,便会发生干旱。
年近四旬的副州牧杜谨出得州府衙门,前来迎接这远自帝京而来的冬官府官员,看见满满好几车由京城一流工匠所打造的各式铁器,不由得笑容满面。
瑶州不产铁,邻近各州冷铁技术远不如京师匠人,这批铁器对瑶州百姓而言实是十足珍贵啊。
“石少府,一路辛劳了。”杜谨拱手问候。“我是副州牧杜谨,我州牧守正与大司空一起巡视邻近河道,不在府中,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负责押送珍贵铁器,行经百里自中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