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少女是纪尉兰,那么另一人是……
“她是谁……”那在梦中频频呼喊他的女子。
“冉小雪。”尉兰以为他想问的,是小雪的名字。
不料石履霜却微蹙双眉。如果眼前女子是纪尉兰,那么……“是她撞到我了?”醒醒睡睡时,似乎曾听到有人说她撞到了他。
这句话让纪尉兰也蹙起眉。“事实上,我觉得……”小雪不是撞倒你,而是……
“冉小雪人在哪里?”
纪尉兰才要回答,石履霜已经扶着床柱站了起来。他神情冷淡,似是为举目望去没看见撞倒他之后应该负起责任的人而感到不满。
“她在宫里。”
“我要见她。”那是种莫名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在无尽的梦境里,他总是追寻着那呼唤着他的声音;醒来后,却发现这个人不在面前,心里便有违和之感,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客人。
他命令的口气教纪尉兰失笑。
这男子是撞昏头了么?才刚清醒过来,竟反客为主,理直气壮地命令其主人家来了?更甭说,如今小雪还困在宫里出不来,就派人去通知了,未必能随唤随到。他当他是谁呀!
“小雪现在不方便过来。石公子若有什么需要,何不告诉尉兰,尉兰必当竭力协助。”
石履霜看着纪尉兰好半晌,才问:“你说我姓石?”
不然呢?“石公子……”
“我叫什么名字?”虽然在睡梦中一直反复听到某个名字,但,那确实是他么?
尉兰有点怔住。“石公子你……”真的伤到脑子了么?否则怎么会问这种怪问题?
“我叫什么名字?”石履霜有点固执的追问。
“呃,你叫石玄冰,字履霜。”纪尉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石履霜的表情。
“石……履霜……”他反复念着这名字好几遍。是了,在梦里头,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是这么喊他的。
发现他对这三个字没有特别的反应之际,她错愕地道:“难道……你想不起来你是谁?”
闻言,石履霜忽朝她瞥去一眼,迟疑了半晌,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大事不好。这是纪尉兰的头一个想法。这男子的脑袋出问题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石履霜却突然说道:“若依皇朝律典街行部第六条明文规定,在街道上驾车而误伤人者,必须对伤者负起完全责任,否则罚以重刑。麻烦你去通知那位冉小雪,就说她必须对我负起责任。”
纪尉兰忍不住失笑。“你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却会背诵皇朝律典?”
真是天下奇事,她眨了眨眼,决定道:“我先去找大夫来。”
冉小雪接获好友通知后,次日就赶来了。
她还没告诉家里人她驾车撞倒了一个人,还把他养在尉兰家里的事。
“第一百零八条?”
“恶意杀人并夺取财物者,依律,斩不赦。”
“第一百零九条?”
“依前律,若因故而误伤人者,可视其缘由,依实情予以适当判决。”
“哇!”手上拿着皇朝律典,听见石履霜一字不漏地默诵出各项律文的冉小雪,忍不住惊奇地低呼了声。这些条文她背了就忘,忘了又背,从不曾记全过呢。
纪尉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冉小雪与重伤初愈的石履霜,道:“我就说啦,王大夫说,石公子只是暂时性失去部分记忆,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有机会想起自己的身世的。”
冉小雪咧了咧嘴,“我只是觉得可惜。尉兰。以石公子这般才学,倘若去年秋试没有停考……今春必是榜上有名了吧。”
石履霜穿着自己的旧衣袍,黑发未束披肩,坐在纪家观雪的花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