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贵媛安下朝回府后,便得到贵蔚离家的消息。
那婢女为了让贵媛安相信她,还捧着贵蔚留下的亲笔书信,要给贵媛安看。
此时贵媛安刚结束沐浴,穿着单薄内衣,披散着长发,他坐在案前,对着铜镜抚弄着右眼下角的哭底,对那小婢女视若无睹。
贵媛安出神地想,这颗哭痣,分明是为了贵蔚那孩子而生的。他会因色犯难,他会因她的一句话、一个瞪视,而使心流泪。对她,他该怎么办?
他不要和她争吵,他不要她害怕他,他更不要她离开他……
贵媛安愣楞地对着铜镜,沉思了好久。最后,他瞇起眼,决定了——
「叫厩房备车。」贵媛安说:「我一会儿要出门。」
「侯爷……」小婢女的手仍悬在半空,无法抑止地抖着。
贵媛安径自站起身,让另外两名婢女更衣。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本来要赏妳二十板的。」
小婢女瘪着嘴,快要哭了。
贵媛安又说:「看在小姐为妳解释的份上,仅扣妳这月的薪饷。」
众人一愣,心想侯爷都还未展信呢,怎么知道贵小姐有在信上替这婢女求情?
「谢、谢谢侯爷!」小婢女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贵媛安哼笑一声。他那善良的蔚蔚啊,连离家出走,都会这么傻气地留下自己的音息,并为这些奴婢求情解释。他太了解她了,不看那信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就是爱她这傻气,爱她这可爱。她永远都逃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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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穆侯府的前堂大厅上,没有任何说话声,只有老总管替客人备茶盏的细微声响。吊在天花上的宫灯,化不开黑夜的笼罩,只筛下大量的阴影,兜头压在这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贵媛安先开口。他摸抚着扳指,淡漠地说:「抱歉,让蔚蔚打扰你了。」
「别介意。师兄。」裕子夫直直地盯着他,像在看透他。
「今天,我收到一份密奏。」贵媛安拿起茶盏,神态自若地说:「上头说,清穆侯,借口支援邳县水患,将荒州边境的五万驻军调回婺州。」
「还有,京畿三万禁军,最近配置大变动。」他喝了口茶,皱了眉,嫌弃地将茶盏搁回桌上,再说:「这三万禁军扼守城外各大官道与驿站,那态势看起来,好像是在,围城。是吗?子夫。」
裕子夫脸色不变,依然稳重。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给我名正言顺除掉你的借口吗?」贵媛安笑得轻松自在。「师弟还想说什么,便说吧。」
「是真的吗?师兄。」略过那千言万语,裕子夫只问这么一句。
贵媛安自然明白他说什么。「你麾下的探子,果真名不虚传,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他哼笑一声。「是,是真的。」
「能让为弟的听听,您那冠冕堂皇的理由?」
裕子夫的客套让他感到厌恶。既然他要,他就说给他听。「为了天下苍生。」
「皇帝无能,太后干政,贪官横行,我这宰相做得多窝囊。慈悲的先祖少司命帝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成全我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的抱负。你说是不是,子夫?」
裕子夫嗤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贵媛安瞇着眼,继续矫情地说:「我的治国理想,你熟悉吗?子夫。那可不是我俩以前在大武院,时常畅谈的吗?你应该,是要最支持我的,不是吗?」
「不。」裕子夫说话了。「师兄,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想让世人承认,你那畸形的感情罢了。」
「这种私心,称不了王。」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