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的殿里一片死寂,无论是怀烙还是叶之江,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瞬间僵为化石。
“嫂嫂……”半晌之后,叶之江激颤着开口,“你干了些什么啊……你怎么能拿小柱子的命去冒险?”
“嫂嫂?”怀烙麻木的听觉总算对这两个字有了触动,她扭头,愣怔地喃喃道:“你……你叫她干什么?”
“嫂嫂,”叶夫人大方承认,“我不是他的什么奶娘,我是他大哥的妻子。”
“大哥?”怀烙迷惑,“哪儿来的大哥?”
“他的大哥,叶之山,八年前被你的皇阿玛处斩。”叶夫人盯着她的双眸喷出火来,仿佛想把她烧死。
“叶?”她依旧呆呆的,“叶赫哪位?”
“什么啊,”叶夫人凄然一笑,“叶,汉人的姓,不是你们满清狗。”
“汉人?”怀烙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重复着别人的话,脑中也迟钝了半拍,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还不懂吗?”叶夫人推了一把身旁的叶之江,“我们都是汉人,是来报仇的汉人!”
怀烙脚下的花盆底忽然踉跄一下,脚踝失去平衡,险些摔倒,一只力臂及时将他挽住。
叶之江挽住她,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双眉垂下,歉意的模样。
“是真的吗?”她不甘心,一定要他亲口说出答案,“之江,你嫂嫂说的是真的吗?”
他沉默,仿佛在忏悔中挣扎。终于,决定不再欺骗她。
“叶之江,叶之山,一听就知是亲兄弟。”他想委婉一点,但这个时候,再委婉的说法也是一把利剑,直刺她的心间。
她在顷刻间,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这半年来努力建立起来的一点点的幸福,灰飞烟灭……
“我早该料到,早该料到……”她沙哑的低喃,“当日,在湖边,你袖中就藏有利器……”
为什么没有揭穿他?为什么还要鬼迷心窍的嫁给他?
本以为,自己的义无反顾总算换来了他的一点点真心,没想到,终究是一个骗局,终极的目的,是要她父亲的命。
她真的愚蠢至极,被这个男人的表象所迷惑,还相信什么前世的缘份……上了当,害了家人。
为什么当初不问清楚,至少要问他携带寻把薄刀的目的……一嫁给他,就全忘了,仿佛被施了什么魔咒,还在心中为他辩解。安慰自己他带刀的目的只是习武之人的习惯罢了。
“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她愤怒地叫道。
真要报仇,有千万种途径,为什么要欺骗她的一颗真心?毁了她的婚姻?
亏她那样一往情深,看在她的痴心份上,也不该利用她啊……
“慧慧……”叶之江喉间微动,想说什么,却梗住难言。他只能这样凝视着她,双目第一次泛起男子不该有的泪光。
“我恨你!恨你!”她在冲动之下握紧双拳,打在她硬挺的胸膛上。
他没有退避,任她发泄。
如果发泄完就能原谅他,他宁可就这样活活被她打死……可是,他知道,上苍不会轻松放过他们。
怀烙用尽全身气力,抡拳捶打着他,却像在打一尊完全不会动弹的石像。
她哭,泪水像要自身体内蒸发殆尽一般,哭到虚脱了,悲伤却不能化解半点。
发髻在剧烈的动作中变得凌乱,一枝金簪掉落在地。
金簪,圆尖的一端,像一把短剑。
她的目光僵直,怔了片刻,忽然猛地将那簪拾起,握在手中。
她要杀了他!
这支金簪只须轻轻刺入他的咽喉,就能要了他的性命……她堂堂大清公主,不能就此放过谋害皇阿玛的刺客。
手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