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眯眸。
「……车坏了。」单小浣慢吞吞站起身,略哑的嗓音有气无力。
「坏了?」关毅司走到车边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坏嘴巴一撇。「这种破骨董车会坏也不稀奇,早该送进博物馆展览了,怎么不换一辆新车?」
「……」瞪着他,单小浣没说话。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赚钱那么容易,她每笔钱都得花在刀口上,房租、水电、生活费,母亲的照护费……庞大的开销几乎快压垮她。
「这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沉默好半晌,单小浣终于幽幽出声。
闻言,关毅司讶异地低头瞥她一眼。
干嘛忽然用这种幽魂似的方式跟他说话,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前天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
「这是你唯一的交通工具?」他咕哝。
「嗯。」
「确定没别的考量?」他浓眉慢慢聚拢。
「确定。」
所谓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不能轻易放弃,换句话说,即使离家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也得推着车回去?
唉,他好多年没干这种粗活了。
「伞拿着。」关毅司把伞塞进她冰凉的掌心。
「嗯?」单小浣不解。
「别一脸呆,我要推车,总不能边推车边帮你撑伞吧?」他没好气的咕哝,挽起衣袖准备推车。
愣愣拿着黑伞,单小浣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你呢?」
「我怎样?」推着车,眼角余光瞥见被车轮的污泥弄脏的裤脚,关毅司暗叹口气。
「你不撑伞好吗?」他身上那套休闲服光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该不会打算真帮她推车淋雨回家?
「有什么不好?」漂亮黑眸眯得更细,关毅司没好气地轻哼。「我淋雨总比你淋雨好。」
可是她已经淋湿啦!
这句话在心中喃念,可终究没说出口,单小浣怔怔望住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缓缓前行,有种陌生的暖意在胸臆间滑过,冰凉的心口因为他而恢复些微温度。
好人。
她明白虽然他口气凶恶,态度恶劣,但他根本没那么坏,坏人不会在倾盆大雨的夜里自愿淋雨帮邻居推车回家。
「小女人还不走?你打算罚站到天亮啊?雨很大耶!」见她呆在原地不动,关毅司回头瞪她。
「来了。」单小浣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的步伐,空出来的小手轻拉他的衣摆。
「女人,你干——」
「别看我!拜托,请你现在别回头看我。」单小浣低喊阻止他回头,关毅司感觉衣摆被拉得更紧。「只要让我拉一下下就好,拜托你。」
无论是否真是上天听见她的祈求,他出现的时机如此刚好,让她感觉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可依靠,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关毅司的背影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彷佛天塌下来有他扛着,就算只是幻想,最起码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
证明她不是孤独的。
「你哭了?」男人迟疑出声。
「我才不会哭!」单小浣立刻反驳。
明明在哭。
「你想拉就拉吧!我没意见,别拿去擦鼻涕就好。」听出她无法掩饰的哽咽嗓音,关毅司背脊一僵,说道。
「……谢谢。」
关毅司不再多话,安静推着车走在前头。
想必是发生很严重的事情才能让这个小恶女这么脆弱无助,她的小手紧揪着他的衣摆好似抓住求生的浮木,让他胸口也有种被紧揪的感觉,空冷好久的心因她不经意泄漏的脆弱而微微发软。
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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