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齐笑了。
自从叶初冬跟他提出离婚后,他几乎忘了怎么笑,总是凛着一张脸,神思也常常不由自己掌控。
可现在,当他捧着一本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相簿,看着一张张回忆的剪影,他笑了,双目炯炯有神。
他抽出其中一张,细细欣赏,相片上,他可爱的妻子鼻尖与两颊都沾着奶油,无辜地坐在餐桌前瞪他,一双黑眸晶莹剔透,像极了璀亮的黑珍珠。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替她‘吃掉’脸上的奶油,一口一口,从容而绵密,仿佛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品尝她。
可惜自己没有一辈子,只有五年。
若是他当时知道这一点,或许会吻得更深、更饥渴,或许会焦躁地想吻她到天荒地老。
“小冬……”他叹息般地呼唤着,她的人已不属于他,但这个甜蜜的小名仍时时刻刻在他心房回响,他经常喊着她,纵然明知过去已经唤不回。
过去,真的过去了吗?
萧仲齐蓦地收敛笑容,沉默地继续翻看相簿,每看一页,心弦便拉进一分,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曾经拥有过怎样幸福快乐的婚姻生活。
这些相片,全是他兴致勃勃拍下来的,当时他几乎什么都拍,所有日常生活的点滴,就算只是爱妻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或是桌上一壶刚泡的红茶,他都猛拍狂拍,拍到小冬受不了,频频翻白眼。
他可不管她娇嗔抗议,笑着说要为他们的幸福时光存证,到老了,坐在摇椅上,与她一起唠叨怀念,做一对总是想当年的无聊老人。
当时,他真的那么想的,迫切地想存下他们每一幅生活剪影,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随手拍照了,几大本相簿封在衣柜深处,寂寞地蒙尘。
这样孩子气的浪漫,毕竟无法持续一辈子。
萧仲齐长长地吐息,盯着相本,眼眸涩涩的,看到的不只是过去的幸福,还有现在的失去。
最可怕的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失去的?他竟未能及时警觉。
一道清脆的声响蓦地惊醒他迷蒙的思绪,他定定神,望向前方,一个纤细的人影闪出一栋老旧的公寓大门。
那是叶初冬,自从跟他离婚后,她便坚持搬出去一个人住,他想把房子留给她,她拒绝,说自己想学着独立自主。
她找了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搬家那天,甚至不要他帮忙,自行将衣物装箱,请来搬家公司,坐上一辆中型货车。
若不是他偷偷尾随,他甚至连她住在哪儿都不晓得。
“小冬,难道你打算从此跟我断了联络吗?”他曾气急败坏地质问她。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再次学会自力更生。”她温柔地解释。“我不能太依赖你,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
因为一个失婚女子是必须懂得自立自强的。
这是她给自己立下的原则,也坚持如此依循,他拿她没辙,只能由她去,幸好她还愿意将手机号码及Email给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萧仲齐喃喃低语,目光苦涩地追逐车窗外那道逐渐飘远的倩影。
他下车,悄悄跟踪她。
她在信里告诉他,夏晴介绍她到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担任助理,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
他回信亏她,这么久没回职场,别连怎么打卡都忘了,还顺便揩油,要她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一定要请客。
表面上,他用一种轻松诙谐的口吻打趣她,但其实他很担忧,说不定比她本人还紧张,所以才会一大早便赶到她住处附近站岗。
他当然不敢现身,只能默默尾随,像个担心过度的爸爸,护送他的宝贝女儿去上学,怕她迷路了,在路上被坏人诱拐了,到学校时,不懂得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