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
她一把接过棋子,看了眼棋盘就顺手放下。
古连城点点头,从棋盒中捻出一枚白棋,信手应对。
她干脆坐了下来,全神贯注于棋盘上的战局,两个人你来我往,片刻间竟然在方寸之中厮杀出惨烈的战局。
也不知下了多少时间,手边的热茶都被婢女悄悄换了三次,棋盘中已经密密麻麻全身黑白双色棋子。
终于,古连城捻起一颗白棋,看着棋盘许久后,又将棋子放了回去,“这一局该是和局。”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我现在是否有和大少对话的机会了?”
他又是一笑,悠然地望着她,“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机会。”
“大少,请解释为何要唆使您的银楼与我们作对?您该知道汀兰银楼是迫不得已才做让利销售,我们如今只是为了保本,全无多余的进项,您让您的银楼和我们打对台,还降价更多,明显是在砸钱要我们一死。”
古连城慢条斯理地喝完半盏茶后才开口,“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想要和天下钱庄借钱并不难,是你非要在独木桥上死撑。”
“那个青花大罐……就为了那个青花大罐……”她的嘴唇轻颤,“或许对大少来说那不过是个价值千金的罐霜子,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我到死都不会让它损伤分毫,又岂能拿来借贷?”
“一只是借贷的抵押物,又不是出让。”
“倘若银楼没有按时归还借款,那个罐子岂不就是大少藏宝楼中的私藏了?”
“你没有信心按时归还借款,又为何要借钱?”
古连城一句一句地堵她,让她几乎没了言词回击,虽然明知他想要什么,但是他的话又并非全是歪理。
她冷笑,“大少现在说得轻松,但倘若您执意要那个罐子,在我将罐子拿来借贷抵押之后,今日之事难保不会再度发生,天下钱庄富可敌国,您就算是砸掉三座银楼,也不过游戏一般,但汀兰银楼是宁家唯一的命根子,我们没有任何本钱与您对杠。”
“那就难了……”他慢声道:“又想保住罐子,又想保住银楼,两全其美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他这句话,几乎已经算是默认自己会再用非常手段巧取豪夺。
宁若水苍白了脸色,明白自己这一趟已算白来,古连城认定的事情又岂会改变?于是她起身,连告辞都不说的转身就走。
古连城忽然在身后拉住她的手,轻轻道出一语,“其实罐子与银楼,都可以保住,办法并非没有,只是端看你肯不肯了。”
她蓦然被一个男子抓住手,但传来的那种温度却极冷,仿佛她的指尖已感染了冰凉,连身上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一转身,看到他幽沉深邃的黑眸,心弦轻颤后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他没有说方法是什么,她甚至连听都不想听。
她拒绝得如此之快,有点出乎古连城的预料,但是随即他又恬然一笑,“既然如此就不强求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她一怔。
“天色已经暗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去吧?此地距离汀兰银楼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看你这样子心神不宁的,只怕会让登徒子有可乘之机。我不能让人日后因此在背后指摘我任何不是,更何况我与李准是朋友,照顾他的未婚妻是理所当然。”
这番话他说来竟是如此温柔又自然,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淡漠,而且他也不容宁若水拒绝,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书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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