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勇被李菊花弄得下不来台,局促地瞟了一眼门外的张正生,“你那么多话做什么,快点拿了银子给我好带着柱子去医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银子呢?!”李菊花哪里能饶过他?二两多的银子呢,可不是什么数目,家里拢共就十几两的存银,一下子没了二两多岂不肉疼?
裴大娘也急得拍了下裴勇的后颈,原本预备着使劲儿拍,可看柱子还在裴勇的怀里,到底下手的时候收了点劲儿:“你是想急死我?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本来就一肚子窝囊气了,你还来添堵。”
实在没法儿了,裴勇被前后夹攻,只得声解释道:“那银子在华子身上,上次走得急,他忘了留下来了。”
“啥?他给拿走了?!”裴大娘和李菊花异口同声,仿佛裴华干了件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刚才在村长家被好一顿羞辱,如今可算得是新仇加旧恨,恨不得裴华此刻就在这眼跟前,让她俩好好儿锤一顿才解气,裴勇看着娘和媳妇儿咬牙切齿的劲儿,就知道接下来她俩肯定没好话了。
“柱子热度可起来了,隔着这许多衣服我都觉着了,快点吧,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一直在院门外车辕上正襟危坐的张正生此时也来帮裴勇解围,当然了,其中也带着为裴华面子的意味。
物不平则鸣,这银子说句不好听的,都是裴华赚回来的,别说二两了,就是裴华都要了也是该当的,这婆媳俩说得就像裴华偷了她们的似的。
“大娘,柱子娘,可别再耽搁了,你们看看这日头,再磨蹭下去多早晚才能到?”
这些日子没少麻烦张正生,加上换药的两次,来来回回坐了人家好几趟车了,啥表示也没有,柱子还得换好几次药呢,求人的日子还在后头,如何能再让他大冷天在门口干等?
李菊花只得赶紧回屋取银子,转身之前实在气不过,掐了裴勇胳膊一下,正如她教柱子的那样,指甲盖儿尖起来转着圈儿拧,那酸爽,裴勇没忍住“哎呦”叫唤了一声,怀里的柱子被他爹滑稽的面部表情给逗地“咯咯咯”笑,就连门外的张正生见了都有些发笑,好歹忍住了。
“你个臭子,爹这不都是为了你,你还笑!”裴勇低头对着咧嘴笑的柱子,话里是责备,可话外都是宠爱,还有力气笑,说明还不是很不舒服很严重,因此就算被儿子看了笑话,裴勇也高兴。
裴大娘可笑不出来:“你可得了吧,就是孩子也比你懂事儿,家里正好用钱的辰光,你把银子放他那儿做什么?那天临去前对你都白叮嘱了。”
此时李菊花已经将半吊子钱拿了出来,塞进裴勇的兜儿里,看到裴勇对着柱子微微笑着:“笑!笑!笑!就知道笑,银子都看不住,这次可揣好了。”
低头看了看柱子,“让井大夫好生瞧瞧,抓药的银钱可别省!”
“我省的,那我走了。”
裴勇抱着柱子上了车,婆媳俩跟上前用褥子给柱子掖了个密不透风,又殷殷切切叮嘱了几句才离了车边,目送驴车离开。
其实骨折后发热还是挺常见,井大夫自己也说了,只是稍微有些热度不必惊慌,多喝点白开水,不用好酒,就是杂酿的烧刀子蘸了擦一擦身子,也就是如今所谓的物理降温,只有伤口感染了发的高烧,才有必要特地走一遭医馆。
但是柱子在裴家那是天字第一号的要紧,在家里用土法子怎么行?
到了之后井大夫先是看了看柱子的伤处,并没有明显的红肿,心就放下了一大半,最怕的就是伤口愈合得不好,有脓液感染,最为棘手,所幸柱子并没有这情况,看来家里人照顾地的确很精心。
开了个犀角地黄汤的方儿,犀角c丹皮c生地和赤芍之类清热凉血的药材,也不贵,五副药才二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