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邪子大战王走盲是后话,眼前小女孩虽然被石头砸了一下,但是命硬,没有大碍。
卷帘法师为小女孩包扎完伤口以后,便把三人引到堤边的候船室,那里往来人多,好心的人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
卷帘法师从小女孩口里得知,她叫娇娇,小男孩是她弟弟,叫宝贝。有意思的是王邪子什么都不记得,却能清楚地叫出他俩的名字。至于那个弟弟,卷帘法师看他白眼珠子比黑眼珠子多,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眼睛眨也不眨,可能是个瞎子,又跟他搭话,他也不理,还有可能是个哑巴。
簸箕镇来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镇委办公室里冲担和扁担猜测着王邪子的身份。
扁担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斗笠村的那个民办老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得看紧了。”冲担说。
“为什么?一个疯子有什么可怕的。”扁担很是不屑。
“这个疯子不一般,记变天帐,我们这里报个亩产10万斤不吹牛吧,她说这不可能,殊不知人家还有报亩产28万斤的,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大苕货?还有啊,她跟那几位下放知青不清不白的,她那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一个的野种。”
“原来还是个,如果她不疯应该还是蛮漂亮的。”
“那还用你说,方圆百里一枝花。”
“你是不有点冲动?”
“这这是有一点的,你瞧瞧你吧,怎么一说这个你的小脑袋就反了天。瞧瞧,裤子都让你顶穿了。”
扁担低头一看,那家伙果然了不得,想从鸡笼里钻出,他拍了拍那个不争气的小脑袋说:“看来那娘们很有诱惑力——”
他还想说什么,冲担让他打住,“你的哈拉子流出来了。”他讨厌他的馋猫样。
“总的来说,你还是把她盯紧了。当然了,也可以给她添点小麻烦。”
“好的,好的,这个我来办。”扁担要找王邪子的晦气,而可怜的王邪子却浑然不觉。唉,只希望她二不怕死的精神保佑她!
在王邪子之前,簸箕镇里还有一个王走盲。王邪子与王走盲绝然不同,王邪子瞪着双死鱼眼,凶神恶煞,所到之处盛气凌人,比冲担的派头还大。
王走盲像个可怜虫,眼睛被眼屎糊着,一幅迷迷瞪瞪的样子。王走盲头发乱蓬蓬的像鸡窝,身上裹着的破棉袄蹭得像理发师傅的刮刀片,裤子破旧不堪,已经遮不住羞了,那男人不该暴露的地方暴露在外,吊二郎当,招摇过市,常常惹人笑话,找些打背。
王走盲习惯躲在犄角旮旯里打瞌睡。王邪子却选择了一条光明的大道,她喜欢上戏台,她总是昂首挺胸走上去,俨然首长一般,挥舞着手臂,庄严地宣告:这是一个假世界!
“娇娇”“宝贝”和王邪子形影不离,俩个小孩整天鼻涕拉糊地跟着她,吃不饱,穿不暖,人见人怜,“这是哪里是什么娇娇宝贝?!”
娇娇虽小,但是非常懂事,王邪子一路上的疯言疯语常常招惹是非,待有人要打她的时候,娇娇便挡在前面,想打的人往往下不了手。扁担砸的那块石头给她留了个标记,伤口结疤后,她右边是一撮断眉。王邪子一日三餐全赖娇娇乞讨,乞讨不灵时,就吃别人不要的果皮c菜叶。
夜晚他们就睡在侯船室后面的稻草堆里,卷帘法师几次三番想把“娇娇”“宝贝”偷走,但是,王邪子须臾离不开“娇娇”和“宝贝”,有时娇娇带着宝贝讨饭去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她都有所警觉,先是大呼他们的名字,然后旋风般冲到镇子里找人。偷“娇娇”“宝贝”就是要王邪子的命,卷帘法师连忙收了那貌似邪恶的念头。
春天的暖阳是对这一家子最好的恩赐,堤坡酥软的草皮上,有时能看到娇娇捧着王邪子的头找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