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在深深的愧疚里
不可自拔
你沉沦远去的仇恨里
苦苦挣扎
失去交点的彼此
只余下
平行的轨迹
文曲星君待我的情意果不及小白龙深厚。
我横卧在桂花树粗糙壮实的枝杈里,双手叠在一起,枕于脑后,二郎腿翘得比二郎真君还要神气。
“小夭~”
层层叠叠的细枝末叶里,葭月郎朗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憨劲,划破清风,从细细窄窄的缝隙里破土而出。
我将脸朝声音吹来的方向,微微侧了侧。
一张明媚如春的面孔上,爬满了被桂花树扯得稀巴烂的光晕,酷似谁的小雀斑在不肯克制的膨胀着。
我眯了眯眼,等着后话。
“天后娘娘适才传了诏,命殿下去昭华殿用晚膳,陬月与皋月随行,小夭可是要一同去?”
天后娘娘呀~
我眼珠子转了转。
上回去月宫吃酒,兔子捧着心肝就我被小白龙禁足一事,致了一个极其认真却又极其不思悔改的歉。
“小夭仙官,都怪玉兔思虑不周,打探不实,信了姐妹们的胡诌,真当小夭仙官在殿下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得了鸡毛便可做支令箭使,怎么肆无忌惮怎么来,怎么胡作非为”
若非蹲坐一旁淡淡然的嫦娥听得皆不敢再淡然的咳了咳,莫说一壶桂花新酿,便是百壶桂花陈酿,我亦是舍得扬长而去。
念在嫦娥未有护短,将这兔子旁敲侧击了一番,我少不得又退回一万步,想了想憎面,再想了想佛面。
最后决定留下,坐等吃酒。
这便端起几案边上的茶碗,从心不平气不和一直吃到嫦娥嘴里的旁敲侧击眼见就要偃旗息鼓,方恋恋不舍的将茶碗放回案边,客套着劝阻劝阻。
“小夭仙子,很是大度。”
嫦娥一脸疲惫。
我“谬赞谬赞”,面上不说,心里却恐兔子顽劣成性,受不住批评,背后偷偷给我的桂花酿里吐几口唾沫解气,便是不敢不紧盯兔子的一举一动。
亦是疲惫。
说到底,此事我未占据上风,亦未捞到便宜,反有吃力不讨好之嫌。
记得反不如忘了舒心。
干脆打落牙齿和血吞,抛之脑后再不提起。
奈何这兔子,已然不是那只惧着狐狸瞧不上窝边草的兔子。
嫦娥命她将我送回云澜阁,她倒很是殷勤,直接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我背回堇灵殿暖榻。
记不得要替我盖上云锦丝被,却记得在我寝殿里长见识。
那五颗精品珍珠便是这般,被她一个一个翻了出来。
“吖吖,小夭仙官这可是极好的东西。”
我嗯嗯两声:“皋月那泼皮与小夭提过”
“玉兔稀罕,小夭仙官能否?”
我嗯嗯两声:“天后娘娘,亦稀罕。小夭同皋月讲清楚了送天后”
“天后娘娘身边的小桃仙子乃玉兔姐妹,要不,玉兔托了小桃,替仙官送去?”
我嗯嗯两声:“甚好”
次日,我刚醒了醉。
粉粉的小桃仙子一身粉装,粉着脸跑来与我请安。
“小夭仙官,小桃知错了,烦请仙官大人有大量,赐下解药,救小桃出危难。”
我打了个嗝,弥漫着桂花香的空气里,悄悄披上了一件酒做的衣裳,格外好闻。
不懂酒香的小桃仙子继续哭哭啼啼。
来龙去脉,我只好略略听着。
兔子有贼心却没那贼胆,五颗极品珍珠一颗不敢私藏,皆都送去了昭华殿。
这小桃仙子亦是个很有眼界的仙婢,眼皮子一抬,就瞧出了珍珠的实用。也是不敢耽搁,夜里就马不停蹄的将珍珠献了上去,却只说是云澜阁进献,再无有其他。
听到此处,我不客气的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