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絮裹着白色皮相
舞上天穹
我仰头深望
一片两片无数片
片片皆似
思念披了泪的衣裳
悲在心底
晚膳用后再又过了三炷香的时辰,积食难消如我,始终不能与周公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恰好撞见窗外一弯月色很是撩人,遂,生出不堪辜负之心。便起身下榻,于橡木衣架前随手取下那件紫色薄衫,披与双肩,口中哼着新学小曲,独自出门踏月去。
凤凰山的夜,不论凉夜月夜,亦或雨夜暗夜,无外乎皆是“风雨呼啸树影沙沙”几个大字,我总总以“弹丸之地翻不出新花样”为讥讽。
凤凰说,山外亦是山,无有不同。
我饶是不信。
如今登高观夜,果然也只是漏风孤月独赏,无甚新意。
桂花树下散步,最是消食的好去处,临到中庭,又记起白日里葭月的那番叮嘱,半道改了主意,直接绕去了后院。
夜下紫云池,月光潺潺,波光粼粼,尾巴上挂绿毛灯笼的萤火虫成群,四六一团,于池面穿梭横过,一池生气星星点点瞬间就被点亮盛开。
我沿着池边,蹑手蹑脚,生怕惊了那些绿毛小灯笼,坏了眼前热闹。偏这云驾眼尖,远远见了人影,四脚欢腾,好不喧哗,我赶紧替它解了术,口念一诀,直接飞去前院。
今夜的桂花仍是怒放的,云驾被我紧紧攥在手里不能远去,透过层层叠叠的金黄色晕影,仰头寻找并不遥远的皎洁白月。眼看就要圆满,暗夜深处,有人踏着一方夜色觅香而来,我佯装未看见,来者淡淡一笑:“小夭仙子对桂花真真是独爱,便是临睡之前都要来树下走走。”
漏下月光的金黄,似极了凤凰给我煎炸的南瓜饼,焦黄脆嫩,外撒一圈腻腻白糖,格外好吃。瞧着瞧着,我肚中馋虫蠕动,对凤凰的思念就在这泛滥决堤的口水里蔓延,蔓延。
事实证明,我果然不是凤凰亲生的。
“明日,当真要将云驾还给月老仙师?”
走近树影的陬月忽明忽暗,总有一些不分明。
我寻思暗想,此事应是葭月一早便告知了他,委实无隐瞒的必要,坦然与他对视一眼:“小夭灵力浅薄,留着亦是无用,不如早日还了省心。”
“这么说来~”月夜树影里的陬月格外温柔,却又异常敏锐:“小夭仙子还有不省心的事?”
我默了默,云驾似条乱摇尾巴的疯狗,嗅着地上长长短短的影子,声声低吠,任我如何牵扯,皆都不管用。
扑风弄影,疯癫无尽,姻缘殿暴走的何止谈情说爱的红线?
我勒紧彩线,疲惫不堪;陬月隔着薄薄夜色,笑了笑。
有凉风吹起,桂花浓郁,月浓夜淡里陬月的眉皱得清晰可见。
“起风了,回屋吧。”
他道,我亦感凉意深深,点点头,起身欲行,又见他瞥来一眼清幽,紧接着,灰褐色的衣抉里伸出一只清风道骨的手:“小夭仙子,且让陬月将云驾送回后院吧。”
我无有微词,依言递上的彩线被那只惹人注目的手欣然接下,云驾一步三回头,似是不舍,更似留念桂花香里的白月光,总总是不甚分明。
与牵它的仙官,何其相似。
“陬月仙官,且等等小夭。”
不过发呆走神片刻,那灰褐色的影子已离了桂花树影。
我呼喝一声,地上的影子回了头,待与我恰好同行一条直线时,影子主人给了我一抹比眼神愈发纯粹无异的笑容,却又清幽难懂。
我踌了踌,无话。
默言走过前院,便是长廊幽深的中庭,隐隐约约有光自书房方向折出。
苍旻小白龙向来勤勉,想来今日亦是如此。
我皱了皱额角。
天生长了一对洞悉人心眼的陬月亦贴心停步,且还不忘冲云驾使了个眼色,这只奔腾四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