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也静不下来的小云崽子算是遇到了良人,呜咽呜咽,果真俯首趴地,乖乖守望。
姻缘殿有了长进的,岂止月老仙师?
我心有千千结。
凉风阵阵,衣单衫薄被邀着手足无措翩飞乱舞,无数清风化作一伙钻空子的卑鄙小人,滋溜滋溜,齐齐灌入我胸口去。
好一个寒意袭人。
瑟瑟发抖中,我将不争气的衣角按了按,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细细问了一句:“沄凊公主~可是殿下的妹妹?”
“小夭仙子在想什么?”
听风的陬月,不答反问。
我一把垂下头,双眼紧盯粉色鞋尖,凝了凝,风动人不动的云澜阁,就似一只聒噪的癞蛤蟆,令人从心底长出一股噪乱的情绪。
恰似陬月的反问,膈应。
“小夭虽得了红线,却不懂物尽其用的法子,如今~”我答非所问,抬手露出盈盈尖指,冲陬月舞动着中间那根最是修长的:“好好的红线,却只能做一介不起眼的饰物,委实可惜了些。”
陬月明媚的眼眸,暗了暗,最后暗成一道缥缈的夜色,无声融进这黑风里:“如此~”喃喃不过两个字,他便低眉将那圈醒目的红线细细看上一眼,一语双关道:“倒真是可惜了。”
可惜吗?
我躺在床上,抱着云锦丝被转折难眠。
可惜吧。
周公忘了赴约的夜,我叹然又道。
第二日,晨光清澈,我掐指一算,是个物归原主的好日子。然我去姻缘殿,还云驾是假,替我家凤凰与苍旻再续前缘方真。
皋月果然一口清茶,直接笑喷了出去。
“小夭仙官~”月老仙师今日也很懂规矩,弃着主位不坐,偏要立于我座前,做那端茶倒水的使唤仙官:“一段姻缘,姑且不论它是良缘还是孽缘,都离不开两个条件。”
嗬~倒还挺讲究。
我吃了一口热茶,品品,唇齿留香,月老仙师果然言出必行,一声:上好茶,上的确是极好的茶。
倒真未枉费我在星君面前替他说了那般多的好话。
搁下茶碗,心满意足听他再道:“这两个条件嘛,一为机缘,一为情缘,二者可是缺一不可的呀。”
吾,我叩了叩茶盖,照此一看,凤凰与苍旻情已早生,缺的应当就是机缘。
“只不过太子殿下与凤煜上神,这二位嗞”月老仙师突然牙痛得厉害,嗞嗞漏风,我竖起耳朵,眼聚精光,祈盼能从嗞嗞作响中听出点名堂。
奈何,竹篮打水一场空。
“嗞”
我觑了觑:“仙师莫要再‘嗞’,小夭的牙都快被酸倒了。”
月老仙师讪讪,面有为难之色,语有吞吐之虑:“这二位嘛~”我扬长脖子,随仙师语调升降而起伏:“这二位嘛~”露出哭相的月老仙师在我虎视眈眈之下,咬着牙,痛定思痛一声:“这二位之间既无机缘亦无情缘,怎就生出了前缘?小夭仙官,真真是让本仙师好生为难,好生为难。”
耶~此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愕然。
皋月噗嗤一声,第二口清茶同被落得一个糟蹋的下场。
“小夭仙官若不信~”月老仙师痛到忘了扶牙,却扶额擦汗:“且容本仙师将座下的两位掌事仙使唤来,当面问问便知。”
问问便问问。
我端起茶碗,怅然饮下第二口,茶味清淡,倒也不见得有多好。
说来,我与月老深深浅浅也打过几次照面,头几回瞅他说话办事皆是一派迷糊迂腐,只留了个办事拖沓极其不靠谱的负面形象。却是不想,今日这老儿非但无有纰漏,还利索胜过常人。这话才落音,我亦不过刚刚吃了一口茶,眼前已多出两位‘言不尽袅娜娉婷’之态的仙子。
搁下茶碗,张眼一打量,一个明艳照人,着粉色;一个清新脱俗,着浅绿。
见着我,双双施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