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夜,猎国信州商山府,家家门前掌灯,街市上十分热闹,杂耍摊子,灯谜铺陈,卖艺的,唱曲的,卖糖人的,代写家书的,与人算命的,人山人海……
鞭炮声声,烟火四射,爹娘们扛了最小的,牵着稍大的,更大些的孩童们拖了不小心烧着的兔儿灯,跑来撵去,一派节日太平盛景。
这青雨兄妹,也是很久没过人间烟火了,不免也是一番流连忘返。长风近家心切,看到熟悉的街景,心头一阵火热。
每年上元灯节,各家各户平时深藏阁楼的小姐们,也在这时结伴出行,引得一众学子也是好色登徒、大献殷勤,若两相对上了眼,事后再请了媒婆上门,少不了成就一番才子佳人、金玉良缘的美谈。
那欧阳家的小女儿,此时也初长成,正年华17,却是与叶长风同年所生,今夜也被丫鬟裹挟,偷出门来夜游。这种儿女家怀春的事常有,是以欧阳老学监故作不知,不过老人家倒也自信家教甚严,有了婚约在前,自家儿女绝计不会作出那等有伤风化的事来……
老道师行人一喵,行装不似寻常人等,又兼道骨仙风,难免引来街市行人注目,简直是头顶着大灯泡,招摇过市。不曾想,这欧阳,却是意外地与刚进城的长风师徒,打了个照面。
所幸叶长风两年多山中修行,空明悟道,虫行蝶幻,饱经风霜,身中气质与扮相,早已和之前纨绔子弟大有不同,那欧阳竟一时未得认出来。待想起只有叶家府上,才有这等大猫奇种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那一去两年多全无消息的他?却已是和叶长风匆匆擦肩而过……
街面上人山人海,叶长风其实并未认出欧阳,对她印象亦并不深刻,只是一心想着早归家门。奈何不能于凡人面前,施现法术,只得快步疾行,不多时已是来到叶府门前,叩动了朱门上的铜环……
门丁反复端详了半天,才终于认清了是叶府少爷回家了,一声“老爷、夫人,是少爷,是少爷回来啦”,顿时人声沸腾了起来。
这些年叶府排场大了不少,满府上下已是雇了三十几人充作门人。一旦晋了官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比如那朱门铜环,总会被人拔下别走,为护持脸面,少不了多请门丁,总不能奔驰的防弹车身,老是顶着时风农用三轮的标。
门丁一人撑不下来,又要昼夜轮值,于是又多了几个护院,然后张口的多了,就要多请厨师,吃饭的多了,采买就须有账房,然后是洗衣、园丁。余氏管不过来一大家子事,最后是主事的管家、谋划的师爷,而管家、师爷又要有随从帮办,一通滚雪球不断壮大……
包括管家、师爷在内,很多人并未见过这叶府少爷,纷纷跑出来,顿时就热闹了起来。那余氏得知自家孩儿归来,激动地立时扔下手中织绣,冲着长风抱了又抱,叶忠陌也甚是喜悦,自是赶紧请了老道入坐中堂……
晚间盛情宴请了长春老道后,安排了青松兄妹厢房休息,长风自与爹娘一夜长话。长春老道之前早在席间就一番指点,点破了这叶忠陌,已身具炼气三层,却是比青雨还要高出,五行法术也初入门,想必这两年用功十分勤奋,而余氏将将炼气一层,看得出心思并未放在道门清修上……
叶长风就掏出一具储物袋,递于父亲叶忠陌道:“这是孩儿在云梦山坊市,采办得灵丹、灵符等一干修炼资源,包括修真见闻、近古传说、灵物志鉴、阵道初识、器论综述、丹道基础、符篆入门、门派常识等,当可增广见闻,了然天外有天。另外还有两万余灵石,足够爹娘修炼之用,余者折成凡间的黄金,也是合计百万之巨了,堪堪足够我们叶家资用了,不过爹娘还是多多关注修炼,毕竟也能延寿一二,也好圆了孩儿的一番心愿”……
叶长风当然不敢提起能帮人筑基的事,只盼爹娘早日直达炼气圆满,也好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