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已是六天后了,余氏守在塌前,几乎未眠,百子也时常过来照应,而叶长风总是醒不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些虫子全部活了过来,好似有几千条,在身体里面拱来拱去,但是很舒服。然后就是白袍小将,提了雄兵百万,深入北狄境内,一剑横空,天地皆惊。我擦!居然使得不是陌刀。叶长风一下睁开了眼,梦终于醒过来……
就听见赵寒芝的声音:“大娘,长风哥是铁打铜锤做的,一定会醒过来的,你看烧退了,伤口全都结痂了,气色也好很多,就是大概在做梦,总是发癔症说胡话”。
余氏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摊上这爷俩,都是打生打死的命,还要谢过你家爹爹赵郎中,舍了百年老山参,才吊住俺们家风儿一口气,血流了大半盆,居然还能撑到现在”……
猎国的朝贡盟邦上国天星国,终于派出了强力援军,帮助打退了北狄大军,京师得保,县城也守住了,小伙伴阵亡了五十九员,但叶长风周岁那年出生的百子,大概似乎命要硬一些,有伤无亡。
整个南河歼敌两千八百余,近乎全功,其中簸箕村的童军就杀敌百余,乡兵也伤亡两千多,其中簸箕村就有百十多,几乎是村村吊丧,户户新坟,但比起残破后的京师近郊,又好出太多。
据说京师周边为之一空,逃难入京的难民,也因饥因病因战,丁口减半,很多家族十不存一,甚至举族覆没于战火烽烟。而猎国中坚的禁卫军,校以上军官几乎牺牲九成,士卒阵亡超过七成,余下的也多半伤残在身……
许代县令的代字去掉了,还居功连升两级,调任信州刺史,朝廷刷新政治后,终于意外的良心发现,论功行赏,任贤用能。而叶长风以13岁少年之身,使一柄练银陌刀,一人杀敌三十余,堪堪的年轻俊杰,声闻信州上下,与父亲叶老七,一并得县上保举,又在信州新任许刺史的极力褒举下,大树特树地奏往朝廷,不久赏格就颁下来了。
毕竟此时不赏勤王兵,下回就没得兵勤王了,而且还是由信州的典吏大人亲来宣旨,让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好一阵热闹。
朝旨:闻叶老七报国忠勇,赐改名叶忠陌,累新立及既往边军之功,特封商山府从七品厢军长史;子叶长风未及弱冠,即能以护国从征之心,冒死杀敌,国中罕之,堪称俊杰之楷模,功封从九品南河县团练副使;余氏相夫教子,贤良有功,赐勋表、执节杖,封从八品诰命夫人。至于乙明木、何三石、赵寒芝、徐七乌、辛晓苓等皆封团练校尉、乡兵百户不等,牺牲家属也有诰命册定、牌坊创立、神位供奉及银两抚恤……
叶长风很无语:朝廷大概秀逗了,老爹在商山府,自己在南河县,这是要破家拆门么,自己才不过13岁,算上虚岁也刚刚14,这就要自立门户了?
猎国此次国战,实属国人上下一心,才得挽狂澜于既倒,索性封功并不忌讳男女,甚至爱人及猫,连赛亚也被恶搞般地冠上了“护县义猫”的荣誉称号。
那些为冲阵献身的阵亡耕牛,被村民们剥皮吃肉后,终于也留下了牛头牛角,齐齐垒摆在村口,还立了个牌坊,上书“护村忠牛”。而幸存的马蜂们,居然又在大槐树上搭起了新窝,再没有顽童上树去骚扰……
一时间各种封官许愿、诰命封号满天飞,大有恶性通胀、不断贬值的嫌疑。然后乡民也逐渐麻木了,往往一个村就冒一堆小旗、百长,到了乡里也是千户、副使一大把,反正绝大多数都是虚衔,朝廷也不用花一分钱,无非是地方上稍减些钱粮赋役,能不能落实还是两说。
于是大清早出门互相打招呼,不再是从前的狗剩下地啊、憨包喝汤了没,纷纷都是百长好、大人吉祥、拜见千户。不过此举也充分显示了朝廷的危机感强烈,更强烈刺激了猎国的习武成风,奖励耕战、卫国存身之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