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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从一个女人的身上翻了下来,他对女人说:“我们也要把今天记住。”女人说:“记住了又怎样?”男人说:“可以想起今天我们说的话。”女人说:“那又怎样?你要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儿吗?”男人沉默片刻,他说:“就我们两个记住吧。”女人说:“我们记住了好多这样的日子,今天也不特殊。”男人说:“我们可以记住更多这样的日子。”说罢,男人拉了一下系在床头的灯绳,灯灭了。女人在睡着前,对已经睡着的男人说:“今天倒是下了雪,二月里下了雪。”男人和女人像忽略了所有记住的日子一样,照旧生活,直到一个蠢蠢不安的生命向女人宣布了他的到来。

    九个多月后,天空又下起了雪。女人说:“这是今年的第三场雪,第二场雪是在二月里下的,二月里下了雪。”男人问:“是不是下雪的那天?”女人说:“不会错了吧。”男人和女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等待未知的时刻,经历了生活的林吴总总,他们把盼望的日子盼到了。

    凌晨一点多钟,庄上安静的只剩下雪花飘落的沙沙声,就连趴在窝里的狗也无心去破坏这种氛围,它们偶尔睁开眼睛瞧一瞧庄上人指望它们守候的黑夜,而后便沉入属于它们的梦乡中。女人躺在床上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腹痛,凭借女性的直觉她断定自己就要生了,她用手推了推睡在一旁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醒过来,女人小声的对男人说:“哎,哎,哎,我觉得时候到了。”男人一时没听明白便问道:“什么到时候到了?”女人说:“你当爹的时候到了!”

    男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棉袄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完就冲出了堂屋,火急火燎的从储物间里拾掇出地板车的架子来,安上车轮,慌慌张张的用扫帚扫了扫板车上的老鼠屎和屋衣,几只睡的正香的蜘蛛因而没了家,它们只得溜过地上的冰雪另行择地而居,男人来不及关心这种小事情,他瞪着一双大眼借着灯泡发出的光很仔细的瞅了瞅板车的木板,在确定没有露出的钉头后,慌里慌张的回到了睡觉的屋里,紧接着又慌里慌张的抱着三床大厚被从屋里冲了出来,碰的堂屋的两扇门发出了“咣当”的响声,步伐太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借着灯光瞅了瞅三床被的花色,想都没想就把那床黑绿菱形方格的被子背面朝下铺在了最低层,然后又把那条浅色兰花花纹的被子铺在了第二层,接着他往刚铺好的被窝上一躺,感受了一番它的舒适度,发觉脑袋底下空荡荡的,就爬了起来,两只手啪的一声和在一起,咧着嘴笑了笑,就又回了屋。

    女人站在厦沿底下看着男人如何的惊慌失措,嘲笑他像一只老鼠一样来回跑动。女人的笑声响亮悦耳,让人听不出第二种意思,她曾偶然的用这样的笑声吸引了一个男人,也曾用这样的笑声奚落过一个男人,最后她带着这样的笑声嫁给了那个被她吸引又被她奚落的男人。女人被男人搀扶着躺在板车上,头下枕着用一床薄被叠起来的大枕头,身上盖上了男人选出来的那床被,他认为大红牡丹的图案富贵吉祥,用在生孩子这事儿上恰好。

    熄了灯,关上堂屋门,锁上院门,男人用板车拉着女人在铺满雪的道路上费力的前行,板车把地上的积雪压得咯吱咯吱的,车轮不时的还会压到路面上凸出来的石头,颠的砰砰响,男人的心也在胸腔里颠的砰砰响。行车的声音让村里的大狗小狗都特别兴奋,它们汪汪的叫着,声浪此起彼伏,为这一段能引起大家兴趣的声音而各陈己见。沉睡得人们,一如往常因一点很小的声音惊醒,又像之前一样在突然清醒的状态下思考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像无数那样被惊醒的夜晚一样再次沉沉入梦,直到第二天自然醒来。

    一个小女孩被狗叫声吵醒了,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瞅着给关在屋里的黑夜,她感觉这景色好像有一些不对的地方,这不对引起了她的恐惧,来不及思考她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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