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弘奕不知道的是,被瓮中捉鳖的不止他,还有他女儿萧杏儿,父女俩的景况几乎一模一样。
时间倒退回三个时辰前,宴湖边,花好已‘葬身’湖底,谢春风随着她跳了湖,而秦又白又被钟素素救走,余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并不重要了。
聂卿静静站在宴湖边上,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似要捏碎自己的手骨一般,他望着湖面水波微微颤动,神色微凉,看不出情绪的凉。
今夜的月色有些凄凉,冷得好像有人用刀在他心口戳了一个洞,流出来的血都带着冰霜。
春日的湖水仍有些冷,涟漪不知被谁惊动着,一波一波地冲刷过来。
聂卿瘦高如松,站在湖岸旁,凝望成一道单薄的雕像。
“聂郎,你可是在为南梁贱民惋惜?”
萧杏儿的声音里带着笑,轻移莲步走到他身后,竟也没有理会脚下那深深密密的湖草。
山静风动,风穿林而过,跳跃着火光的宴湖畔水声哗哗。
聂卿转过身,低下头凝视着眼前神情诡谲阴冷的少女,“回去吧。”
他在为花好惋惜吗?不,他只是意识到了而已,意识到那一拳打出去时自己也那么痛,痛得恨不得代替她受苦。
心在那一霎那失去了秩序,疯狂的想跟着那一面湖一起堙灭而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风吸入肺里,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敛下眸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再睁眼时他还是原来的聂卿,脸上已不见一丝异样,再次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皇城里现在还乱得很,你还是进宫陪着皇后娘娘比较好。”
“就这么回去了?不给她收完尸再走?怎么说你们也是老情人一场?”萧杏儿的眼里满满都是恶意,像淬了毒的剑。
聂卿对她的恶意却不为所动,挑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已是惯常的轻松与从容,他勾起嘴角,手指伸入额头,将散落的发丝爬了上去,露出洁白如玉的额头和艳丽妩媚的黑眸。
他微微笑了,这一笑十分妖娆,在幽冷的湖岸边错落出一重繁华,红唇如珠玉般的微张,看得萧杏儿一瞬怔忪,几乎被迷了心智。
他抬起手轻轻勾起面前少女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蛋,语气调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看我鞭尸不成?口味太重可是要嫁不出去的,我的郡主。”
细密浓睫下的眸中似有妖异春水流过,萧杏儿暗暗吞了吞口水,恍惚间羞红了脸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也好帮爹爹。”
“走。”聂卿爽快的揽过她的腰,带着她往剩下的士兵队伍中去。
萧杏儿娇羞的靠在他怀里,似满意又似幸福。
聂卿和萧杏儿同骑一马,带着剩下的千名士兵往瑞京城内而去,从宴湖到瑞京城内还需经过一个数百里绵延的桃林,此处一到花开时节便是城内赏花游玩的好去处,如今这时节枝头已点缀了许多粉嫩,含苞欲放,煞是动人。
即使是在星夜里,那一朵朵粉白色的花苞也在火光里显得让人娇怜。
“聂郎,等这漫山桃花都开了,你再带我来赏花吧?”萧杏儿靠在聂卿怀里,声音婉然,已不复方才的刻薄阴冷。
聂卿轻笑了一声,手持着马缰,眺望着未知的方向,光线中几朵已然绽放的粉桃,开得盈盈,远处黑蒙蒙的地方似有一股轻雾腾空。
一股不同于桃花香气的风不知从哪里刮了过来,带着微微的干涩味道。
“好啊。”他的声音清晰柔和,“若还有那时的话。”
一声尽,语调微扬而婉转。
萧杏儿愣了愣,回身要问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听不远处负责护卫他们的将领忽地大吼一声:“郡主小心!”
但他提醒的太迟了,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