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句。她有一双笑起来像是月牙一般的眼睛,那么纯粹,那么柔软,他那么……喜欢的人儿。
花好倒入宴湖里,湖水冷得透骨。
她双目半睁半合,透过粼粼水波,望着水面之上,燎火一般的光景。
一切都在缓缓下沉,丝绒一样的长发被水浸透得越发柔软,海草般流荡开去。
“聂郎,我就知道你不爱她。”
那声音透过波浪传来,模模糊糊的,十分难听。
“嘭咚!”水花溅开,又有人被扔下了湖吗?花好的知觉渐渐消退,只感觉身后有一道力量拖住了她的腰……
※※※
宴湖绵延的芦苇荡丛里,花好拖着重伤的谢春风艰难的拖行,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了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
一身湿衣在夜晚的凉风中让人难以忍受,何况谢春风伤得有些重,再穿着湿衣服肯定会重感冒。
花好扫了一眼四周,庆幸这里的环境不算太差。
她捡了一些枯枝干草堆成了一个小篝火,放在怀里的火折子没丢没湿,她点起了篝火,然后帮谢春风把他的上衣都脱了,反反复复好不容易烤干后又给他穿上,顺便处理了他的伤口。
他的手臂和胸口上都有剑伤,所幸并不致命,她身上带着的伤药足够应付,她撕了自己的袖摆帮他包扎好之后,就坐在火堆旁烤火。
花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仍有些微的疼痛,但身为医者她很明白自己受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她方才看似吐了很多血伤得极重的样子,其实只是一点淤血而已。
还有湖下的那些人……
她看了一眼身上穿得黑衣,环住膝埋下了头。
那些人应该是聂卿事先安排好的,所以他之前说了那句话——“红衣不适合你。”
水下的人脱下了她身上的红衣,然后绑在了一段捆着石头的木桩子上,代替她缓缓沉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红衣在水下太显眼,不利于她脱身吧。
“看来聂卿并不想你死,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是谢春风醒了,跟着跳下宴湖的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湖水里的暗手。
花好没有回头,仍旧抱着膝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春风走到她身旁坐下,也看着火堆,“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你也算是被我拖累的。”花好语声淡淡,无喜无悲。
谢春风挑了挑眉,又问:“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但你愿意救我,代表你相信我吗?”
花好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波光明灭,波澜不惊,“不,只是因为你比其他人骗我少一点而已。”
谢春风闻言笑了,笑容依旧爽朗明艳,“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走一步算一步。”
大齐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至于大梁……
“你跳下湖之前有没有看到秦又白?他怎么样了?”花好被聂卿打下湖时秦又白还在岸上跟那些黑衣暗卫对战,不过情势肯定好不了多少。
谢春风拨弄了一下火堆,笑道:“他很好,你下湖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美人,把他救走了。”
“美人?”花好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秦又白安全了就行,她实在不想再欠任何人人情。
而花好不知道的是,谢春风口中的大美人却是钟素素。
这是一间破庙,从残破的窗棂里还有凉风不断灌进来,一只素白小手端着一碗白粥递到秦又白面前。
“喝一点,暖胃驱寒。”钟素素的语气十分温柔,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秦又白皱着眉并没有接下,脸色沉郁,一脸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