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又白让景云看的,是那枚从匣子里拿出来的印信。
秦又白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凝重起来,景云凑过去瞧,当瞧到背扭后的那行“丙寅年少府监制”时,他也忍不住啊呀一声:“这,这莫不是北齐的印信?”
所谓少府监,乃是前晋所立,其中置太监、少监等官职,领尚方、图事、裁造、文绣、织染、文思六院,掌制造门戟、神衣、旌节、祭玉、法物、牌印、朱记、百官拜表法物等事,所以一般的官员印信,也都出自少府监。
然而自从大梁和北齐划江而治,两国的官职也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大梁早已废除了少府监这个府衙,原来掌管的诸事也都散诸将作院、中政院、徽政院、储政院分领,其中制造印信的事,就归将作院管。
也就是说,倘若这枚大印是大梁的,那么上面所刻之款,应该写:某某年将作院造。
而据他所知,分江而治之后,北齐的官职物事并未有所变动,皆都沿袭了前晋的制度,所以,这倘若不是一个几百年前的前晋古物,那么便必定是北齐的官印。
就在他心思电转间,秦又白已将那枚大印翻过来,低头查看那篆文,景云也凑过去看,很快两人就看明白了上面的字迹。
“兵马大元帅印。”秦又白慢慢说道。
景云一皱眉:“北齐自从沈河死后,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一直是丞相萧弘奕的人在把持,这必然不是如今兵马大元帅的印信……”
“有可能是之前某一任的?”秦又白也皱起眉头,“这么说来,当年事,倒是要好好查查了。景云,你待会儿就去写信,通知咱们在北齐的桩子。”
景云连忙领命:“是,小的会让他们着重去查与柳宛娘有关的人。”
当年柳宛娘悄悄逃往北齐,路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奇闻异事,不然的话,堂堂兵马大元帅的印信,又怎么会落入花好手中?
怪不得方才侯爷会惊诧,倘若这枚印信真的与花好有什么瓜葛,那么她的身世,说不定也得重新查探了。
两人商议定了,秦又白才顺手拿起了最后那块黑乎乎的令牌,他先看到的是一面上的龙凤暗纹,接着翻过来,看到了背面的“九元”两个字,紧接着,却听得景云一声惊呼:
“爷,这,这是九元令?!”
秦又白一个字不说,捏着那令牌的手却暗暗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景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扭曲:“咱们要是有了这个令牌,那就可以——”
“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秦又白盯着那九元令,脸色不断变幻,许久之后才归于平静。
景云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原因:“许是……和柳宛娘入北齐之事有关?”
秦又白“唔”了一声,又自语道:“九元令多年未现世,江湖中人为找它,已经折损了很多好手,却没想到,它就在南丰镇上,就这么呆了好多年……”
景云咽了一口口水:“那么,如今就是它该现世的时候了!”
秦又白把玩着那九元令,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不忙,为了不让她起疑,先做一块假令牌,替换了她这块真的。”
“是。”
“天色也不早了,你把东西送回去,就下去休息吧。”
景云道:“爷,小的还是先伺候你歇息。”
秦又白摆摆手:“我又不是头一天废了腿,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我早就能自己做了,你先去吧。”
景云这才应了,收拾起那些东西,快步退了出去。秦又白摇着轮椅来到床边,自己慢慢挪上去,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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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回到花好的屋子,花好仍然沉沉睡着,他轻手轻脚跳进窗子,把东西放回原位,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