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山与葛寰一坐一立,大眼瞪着小眼儿。
“死小鬼,干什么才来?”
“……”
“葛小钰呢?你家也太欺负人了,拿的什么破面老窝窝头待客?”
葛寰默默乜他一眼。
瞅瞅一旁破碗中,被啃得七零八落瞧不出模样的东西,翻个白眼,“小人。”
“啥,谁小人?”
沈小山动动被捆缚的手脚,刚想站起身,肩胛骨就被身后的小厮给按住,动弹不得。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屋中眼观着这二人挤眉弄眼的林总管,咳咳嗓子。
葛寰听见,瞬间神色肃穆规矩地站好,好似他还未从被葛廷之提起的那画面中缓过神。
葛廷之折了枝小柳条,摘去本就剩余不多的黄绿相间的细叶,抬手一挥试试力道,尚可。
他入内。葛寰微不可见地抖抖腿,咬着唇,站的笔直。
“过来。”
葛廷之出声,不辨喜怒。
葛寰垂着头,缩缩眼珠,挪不开步子。
葛廷之眉头微拧,一把提起葛寰带到身前,当着一众下人与沈小山的面,抬手,对着他的小腿抽一记。
简直没了体统,堂堂府中少爷,竟钻起了狗洞。
葛寰疼的腿一踢,咧咧嘴,不敢出声。
“拿着。”葛廷之将柳条给葛寰。
葛寰眸光闪闪,颤颤手,接了。
“去书房候着。”
葛寰只觉着手中的东西犹如千金重,烫人得很。他抬抬眼,唤了一声:“父亲。”
葛廷之没理睬他,示意林安,让给沈小山松了绑。
葛寰不死心,想想,又唤了声:“阿爹。”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作死,但绝不坐着等死。这一点,葛寰领悟得很透彻。
“林安,送小少爷去书房,仔细看着他。”
葛廷之对着能上树掏鸟、下钻狗洞的儿子,很是头疼,这鬼精又惹人心烦的性子,不知是随了谁。
葛寰在他爹愠怒的神色下,和沈小山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捧着柳条儿,垮着小脸去了书房。
“沈山的儿子,沈小山?没错吧。”葛廷之坐在屋子中央的木椅上。
沈小山松松一身差点绑废了的骨头,不客气道:“调查的挺清楚。”
葛廷之但笑不语,自然,他堂堂户部尚书,查个人易如反掌。“我放你离开。”
“……但,不许去见钰儿。”
“凭啥?”
“我沈小山跋山涉水,从淮安饥一顿饱一顿的来,除了送信外,不就是想瞧瞧她。”
“你可以选择,我放你离开自个儿出去,或是捆着手脚给你扔出去。”
“官大欺民。”沈小山哼唧一声,瞟一眼屋内的小厮护卫,认怂,“我自个儿出去--但给葛小钰的信,你得答应,一定要送到。”
“这无需你过问。”
“请吧。”
沈小山敢怒不敢言,抬脚,也如之前葛寰般垂着头往外走。
葛小钰,这可不是我沈爷不够义气,乃是你家太过仗势欺人。
没走两步,肚子‘呱呱’一叫,摸摸空落落的钱袋和一身泛着衰霉味儿的衣裳,停脚转身,“能先管顿饭……吗?”
“砚书,带他下去用些东西,再支二十两银子与他,做回去的盘缠。”
葛廷之吩咐,砚书是他随身伺候的笔墨小厮。
“是,老爷。”砚书先对葛廷之躬身,接着引着沈小山往外走,“沈公子,这边请。”
“请、请。”沈小山客气道,第一次被人文雅的称公子,有些不习惯。
他跟